见到了还算熟悉的身影,冲着他一笑,“裴老师在隔壁,这都高二了还走错呢?”
“是宋老师找我,”余正夏巴不得自己是真的找裴老师找错了教研室,“他——”
“——明白了,我才想起来,我听你们班主任说了,”林老师生生让余正夏咽下了剩下的话,“他现在没在。祝你好运啊。”
“谢谢老师。”
余正夏把身子挪到另张桌上宋老师的位置附近,准备好了挨训。
“余正夏,全年级文科的物理,就没有像你这么差的……”宋老师正式开始语重心长的训话。
“各位同学请注意,各位同学请注意,”广播室里,金妍尔的声音被风吹到操场上空,“有哪位同学拾到了高二一班冯昌磨的白色钱包,内有饭卡一张,请速送到广播室。有哪位同学拾到了高二一班冯昌磨的白色钱包,内有饭卡一张,请速送到广播室。”
“……你忘了上学期期末物理你考倒数第三了?”宋老师脸色铁青。
“好,现在开始做操。”
金妍尔话音落下五秒过后,包围操场的几个大扬声器就齐刷刷地喊道:
“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青春的活力》!”
秋常市各中学的广播体操一直都是统一的。这套统一的广播体操,以前是《时代在召唤》,过了几年就换成了《青春的活力》,没过几年又换回了《时代在召唤》,到五年前,又变成了《青春的活力》——全新编曲的版本。
“预备,起!”
操场上,学生们大都无精打采,勉勉强强跟着节拍,原地踏步。
“……你说你到时候会考都不及格,领不到毕业证,就算清美真给你发证了,又有啥用?”宋老师还在用他厚重的男音说教着。
“危安她又在快乐做操吧。”余正夏眼神迷离,他低着头,貌似是俯首认罪,其实是在随便想些跟训话无关的,想什么都好。
“三二三四……”
大家一凑在一起做着课间操,危安就特别醒目,特别突出,很少有人能把广播体操做到她那种境界:用尽力气,旁人却不知道她是在认真做操,还是在敷衍行事。说是在认真做操,一套操从头到尾,哪个动作都做不到位;说是在敷衍行事,所有的动作都透出一种做不了假的力度,间操完毕,大家也都看得出她跳得不轻松。她每回做完操,都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言道明管这叫快乐做操。
“你就是太把自己那点所谓的特长当回事……”宋老师就是说不厌。
“稻子是不是又要累趴在操场上,提前给他叫个120吧。”
余正夏眼前浮现出言道明每天间操完事时的样子:明明整套操下来都没怎么动,音乐结束,却一个劲地诉说着自己多么多么累,逮到谁跟谁讲。讲完自己累,还要接着讲间操多么多么没人性,躲查间操的多么多么辛苦,仿佛间操可以夺人命。翻来覆去,句式会改,可内容总是这么几句花样,余正夏他们三个听都听烦了,比宋老师说话还烦。
“……你们这种特长生进来的我见多了,”宋老师的喋喋不休是停不了了,“我进学校就没见过什么艺术生啊、体育生啊,正儿八经上个好学校的,上旁边秋常工大的都少……”
余正夏想,宋老师要是真的认识到,这两年的特长生都是经过学校严格把关的,肯定会为自己的无知惭愧到无地自容。余正夏本人就是个好例子,他考省实验特长生的时候,学校设置了静物色彩、半身像素描、照片速写、文化课划线等重重关卡,九十几个学生报名,被放进去的就他一个。这么招进来,就算三年间画画得再怎么一塌糊涂,也不至于只能凭艺术生身份走个省里一般般的普通二本。
余正夏一直觉得,被这么招进来,并没有任何好夸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