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资深猎人,白的直觉十分敏锐,早年的失明让他的五感远超常人,所以地下城的异动根本无法避过他的感知。
他犹豫着要不要去市中心的晨曦大街看看,那里远比松比格勒要繁华,消息的来源也会多上许多倍。
松比格勒街也是地下城的中心地带,但只是中心的边缘,距离市中心的那座高大钟楼还有着不短的距离,虽然白很想去探查一下贵族们的情况,但近在咫尺的黑色十字组织却给他更不好的感觉。
城内的人在不断消失,那些失踪的人再也没回来过,他们究竟去哪儿了?
不仅仅是白,许多警惕的人也意识到了一点: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的,失踪者很可能回不来了。
白觉得这件事情可能与那个神秘组织有关,但并没有切实的证据,单凭超常的直觉或许能察觉到异样,但在达到能感应命运的星空阶前,以此为据还是太过敏感了。
地下城的日子像多兰河(地下城护城河,流速终年缓慢)的河水一样平静舒缓。
然而,正在傍晚白收拾晚餐的一条活鱼时,大街上传来的枪声和惨叫声证明了白的担忧并不是多虑。
松比格勒街上聚集了大量的佣兵、战士、盗贼和鱼龙混杂的商人,本就是十分混乱的地方,但城卫队的存在却保证了普通居民的安全。
战职者在武力的威胁下,也大多很安分,不过今天这个规则被打破了。
争斗的规模远超想象,甚至有人拿出了魔能枪和手雷,丝毫不顾及城内的法律,于是误伤范围立刻扩大。
紧随而来的是剧烈的地动。
白毫不犹豫的冲出了店门,米斯慢了几步,险些被掉下来的店牌砸中。他抱着一把手琴,脸色非常难看。
街上的住户纷纷跑出家门,所幸这场震动只是手雷的余震,并没有震塌房屋。众人带着惊惧和疑惑向四周望去,但远处的枪炮声并未如预料之中慢慢停歇,反而愈发激烈,人们不禁陷入忧虑和焦躁之中,大街上一时满是住户们的交谈声。
“这是怎么回事?”
“地震了吗?”
“那些佣兵又打起来了?这些低贱、粗鲁的家伙们!”一个戴着翡翠毡帽的贵妇啐道。
“有人袭击吗?我的画被毁了!”一个耳后别着一只画笔的男人嚷着,但谁也没有理会他。
“快通知城卫队,把这些人抓起来。”
“早就去了,人还没回来!”
风中不再只有簌簌的雪声,大街上挤满了人,人们的声音充斥着街道的每一个角落。
“哼,说不定又是那群贵族老爷惹的麻烦,城卫队有什么用?”一个声音忽然说道。
“谁在说话?”人们相顾询问,面露惊恐。
敢在大街上公然挑衅贵族,这在地下城可是大罪。人们不由得闭上了嘴,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白扫了一眼人群,轻易地找到了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他穿着破旧的长棉衣躲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下巴上的胡子乱糟糟的,遮住了大半张脸,但脚上却蹬着一双深色的绅士短靴。
这双靴子使白立刻认出他就是诺伽缪尔,寂静之森的店长,黑十字标志的持有者。
刹那间,仿佛有一道电光闪过白的脑海,阴郁的黑色十字架、诺伽连续几晚的夜不归宿、失踪的人,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将毫无联系的几件事串联在了一起,白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显然,骚乱已经开始在人群中蔓延,此刻无论做什么,都是最好的时机。
但城卫队去哪儿了?不论发生了什么,这只从不会迟到的秩序守卫者队伍没有理由在这种紧要的关头缺席。
白向远处望去,那里传来炮火的闪光和轰鸣,独独没有城卫队那整齐划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