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积雪走过来,膝盖以下已经湿透,还不停擦着眼泪,在白茫茫雪海中格外显眼。
大雪虽停了,但天寒地冻,这丫头是要干嘛呢?
她叫牧笛,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吧,多年前跟妈妈从外地到这里摆地摊,做点纪念品的生意,妈妈身体一直不太好,前年嫁给了当归村的村长秦德良。
今年冬天格外寒冷,终于没有熬过去,死去一个多月了。
女孩低头走着,哭得很伤心,娇嫩的小脸蛋已经被冻伤了,又红又肿。
秦见跟她不算太熟,照顾过几次生意,这丫头总是沉默寡言,没生意的时候,呆呆地坐在凳子上,仿佛和这个世界互相遗忘。
“小笛,干嘛去呢?”秦见喊道,眼看着她就要上山了。
牧笛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哭诉道:“见哥哥,我家的牛丢了。”
“什么时候丢的?”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我牵牛去池塘里喝水,明明系好了绳子,可就是不见了。”牧笛说道,手里还拿着一卷粗麻绳。
秦见走下亭子,发现她的脸肿得厉害,左右各有五个手指印,或者叫血痕,本来就长了冻疮,皮肤皲裂,不能再哭了。
“你爸打你了?”
“嗯,打了两巴掌,他说一头牛一万多块,若是找不回来,我就不准回家。”
“天快黑了啊,积雪这么厚,不能上山。”秦见说道。
“可我得把牛找回来呀!”
后爹就是后爹,这种恶劣的天气,自己不上山,让一个小女孩去找,大雪下午才停,也无迹可寻了,这不是让她上山送死吗?
牧笛见秦见没有说话,便又继续往山上爬,没有人在乎她的。
秦见无奈地叹了口气,追上去一把拽住她。
“我陪你去吧!”
“真的吗?”牧笛破涕为笑。
她不是三四岁小孩,甚至比同龄孩子懂得更多,大人怕的,她都怕,但是没有办法,宁可被野兽吃,困死在山上,也不要再被毒打了。
“你先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把水壶提开烘衣服,我去准备一下。”秦见说道。
他回到屋子里,穿上军大衣,还有长筒胶靴,备了一点干粮和热水,以防被困。
当然了,还有他最爱的猎枪。
猎枪是合法的,他有持枪证。
这些年因为严格禁猎,每到秋收季节,反而野猪泛滥,抢食庄稼,他要配合村里打野猪,还是护林志愿者。
等他准备完,牧笛的身体也暖和了许多。
“先说好了,最多找三个小时,若是找不到或者下雪,必须出来,知道吗?”秦见提醒道。
“可是,找不到的话,他会打死我的!”牧笛慌张地说。
秦见看着她脸上破皮处渗出的血迹,有些恼火,“那就去告他,这孙子当初娶你妈的时候,可说得信誓旦旦的。”
牧笛的妈妈虽然是外地的,但毕竟是城里人,长相不错,衣着得体,只是身体不好。
秦德良当初可是穷追不舍,威逼利诱,似乎不同意他的求婚,就要把母女赶走,毕竟在集市摆摊都要他批准,外地人抢本地人饭碗,没个靠山,更是难以立足。
秦见心里明白,告也没什么用,尤其在农村,坐不了牢的,小女孩总得要人养,管太多反而落个不好的名声。
据村里碎嘴妇们说,牧笛是私生女,至今她都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
秦见给牧笛戴上头灯,牵着她满是冻疮的小手,进了神龙山。
盲找根本不是办法,搞不好闯进深山,再也出不来了。只能祈祷这里树林茂密,挡住了雪花,还能看到牛的足迹吧。
“见哥哥,你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