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上午的奔波,车队在黑沉沉的天幕中回到了吴家大院。看到所有人、马和车辆都进了大院,吴应天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运送着这么一大笔钱财,没在路上出什么差池,他真的该谢天谢地。
吴家大院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吴家老爷子穿着长袍,满心欢喜地看着跑在最前头的保安队进了院门。他原是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喜欢穿着长袍,今天也不例外。他从来没见过汽车,当那辆车轰呜着开进院子时,他被惊得目瞪口呆,好像是见到了一个传说中的怪兽。“怪兽”停稳,一个又一个孩子从它的肚子里欢天喜地跳下来。孩子们都是老爷子的心肝宝贝,他赶紧向他们走了过去。
吴言是老爷子最小的孙子,平日就给人病恹恹的感觉,但是他却有着惊人的记忆力。虽然只有五岁,却已经将上百首唐诗宋词背得滚瓜烂熟。这么聪慧的小孩,自然深受老爷子的喜欢。他张开双臂,把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灿烂的向阳花,想把正面走来的吴言抱住。
“血!血人!无头的血人!”吴言却忽然惊骇地大声叫了起来,扑到他母亲怀里,死活都不愿意接受他爷爷的爱抚。他母亲王梅花尴尬地赶紧向老爷子道歉:“这孩子今天有点不舒服,一直说胡话,您老不要责怪他!”
吴应天早上已经被吴言的胡言乱语给惹火了,现在看到他又当着老爷子的面胡说八道,便大声地呵责道:“好好的日子,老说这不吉利的话做什么!”
他好象是在斥责儿子,眼睛却有些恼怒地盯着年轻的妻子看。王梅花知道他在责怪自己没有管教好儿子,赶紧伸手在吴言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说道:“就你走神,老是疯言疯语的!”“走神“是永都土语,意思是神经不正常。
王言被他骂了一通,又挨了一巴掌,便委屈的哭了起来并尖叫道:“我没”走神“!他们都是血人!都是无头的血人!”
这话,像是一阵寒风,从喜气洋洋的吴家大院刮过,兴高采烈的人们一下子都静默了下来。吴应天看到事情k吴言的胡闹破坏了院子里的好气氛,便恼怒地责怪王梅花道:“看你怎么教的孩子!把他惯出这么多毛病来!”话音刚落,他手中的马鞭扬起,作势抽向吴言。王梅花看到丈夫来了气,赶紧哄着吴言回到自己房间去,以免他惹出更大的乱子来。
吴应天刚刚把家人安顿好,暴风雨便啪里啪啦地下了起来。这雨下得太猛了,雨线密密麻麻,雨点密集地砸在大青石铺设成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朦胧的水雾。
暴风雨并没有影响到吴家大院办喜事。虽然恰逢乱世,吴应天刻意低调一些,但他们还是在家里摆下了十多桌酒席来庆祝。天公还算作美,雨下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雨势便慢慢地变小了。等到下等五点多时,虽然天还是阴沉着脸,可雨却是停了下来。
这时,宴会也正式开始了。参加宴席的人员除了吴家人、保安及一众雇工外,还有永都镇镇长张强及几个随从。
吴应天在酒席上没有发现妻子,问过随从,才知道妻子雨势刚变小的时候便独自回了娘家。这女人,受不了委屈,受点气便习惯回娘家去。吴应天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功夫去理她。
酒酣耳热之际,有人踉踉跄跄地跑进来找张镇长,说镇子西边的长泰村进土匪了!报案的村民说,土匪大约有十多名,大多都佩带着枪支。长泰村位置比较偏远,村子却又比较富裕,所以经常受到土匪们的光顾。
张镇长起身,一脸的焦虑和为难。镇子里能拿出手的武装人员,包括镇长本人,也只有六个人六杆枪。碰上三两个散兵游勇,尚可应付过来。十多个土匪,他们实在是难于应付。酒喝得正爽的护卫队长吴安良,看到张镇长面对土匪萎缩不前,便凭着酒气大声叫道:“十多个小毛贼算什么!张镇长,我们吴家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