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普通登天者差别就不会很大。
那我还有上塔的理由吗?
三十年过去了,洛秋年已经忘记最初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打算上通天塔的了。
是因为雷果吗?
“先不说这了,你父亲来过了吗?”
洛秋年急着岔开话题,直到说出话后看见况佑表情略有惊讶才发觉自己口不择言。
“呃,啊,他没来过”
况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原来你也知道啊”
“呃嗯嗯,那个,秋、秋年跟我说过你的父亲是我的老师”
洛秋年心虚得很,气氛变得异常尴尬。
伍不归脑袋一晃磕在椅子上,吓得她自己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发觉况佑正看着她笑,她连忙擦干净嘴角的口水,不好意思地瞥了眼洛秋年。
他眼睛微眯,眼神中颇有警告她不要败坏自己形象的意思,伍不归正调整坐姿时,况佑忽然叫了一声:“副队长”
“在!”
下意识应了一声的伍不归发觉不妥,站在况佑床边的洛秋年笑得印堂发黑,略有捶爆她脑袋的意思。
“我有点事想跟你单独聊聊”
不会是要告状吧
况佑看向洛秋年,他心虚地点了点头,缓缓往门外走,路过正襟危坐的伍不归旁边时还用力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才走到门外,靠在墙壁上,沉沉喘了口气。
糟糕,真的想不起来为什么要登通天塔了。
“不用紧张”
况佑摆摆手,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轻松点,我只是有点事情想先告诉你一下”
“请”
况佑听着觉得见外,感觉上她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柳旸被侵蚀了,所以我把他,处理掉了”
况佑讲的很详细,包括在第一层遇见了什么,手是怎么不见的,和对柳旸侵蚀程度的判断。
伍不归尽可能的认真倾听,但听不到一会,‘处理’这个词在脑海里无缘无故出现了三四次。
这是怎么样的人才会使用处理一词来描述他的死亡。
“副队长,我还有一件事情”
“怎么了?”
况佑不好意思地伸出自己的半截断肢,一边拆开绷带一边说:“可能有点恐怖,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了,你的伤”
伍不归看到他的创口时,就知道自己已经不用再问了。
被刀刃斩断的平整创口上,带着碎肉块的肉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晃动,最长的一根有洛秋年的食指长短。
“我也被侵蚀了”
伍不归听着他略带不好意思的声音,惊讶地看着他面带苦笑的表情。
无奈至极,却又十分淡然,让他想起火堆旁边雷果与自己的谈话。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有点恶心,不好意思”
况佑搔着脸,说:“自我判断是中期,药物可能已经没用了”
按照课本上的说法,侵蚀可以简单分成三个等级,在这三个等级之上再继续细分,一般来说,只要达到意识难以操纵身体的时候就当做是末期。
中期的被侵蚀者会不可逆的往末期发展,况佑此时的话相当于在告诉伍不归------他已经没办法救回来了。
“为什么告诉我呢”
伍不归觉得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握住一样,没头没脑地朝它施展着力气。
“之前不是约好了吗?谁被侵蚀,剩下的人就要帮他解脱”
况佑说得理所当然:“我不想以人之外的姿态活着”
太像了,这个表情,这些话语,不停地撩动着意识中关于雷果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