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磬心中忐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父亲这个问题。一直以来，父亲在荀磬的心中都是一个严肃严谨c不苟言笑的人，是以自己的一番作为在父亲看来难免大逆不道。

    荀磬小心的措辞道：“父亲，不知您是如何看待这次黄巾之乱的？”

    荀绲见荀磬问这个问题，不禁皱了皱眉，叹道：“大汉积弊久已，犹如满身疮疾只不过是借此机会全部爆发了出来，所以你想的是什么，不妨直接说出来，我父子二人今日坦诚相对，为父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荀磬见父亲十分严肃，便道：“父亲，孩儿素怀大志，胸中有匡扶四海之心，救万民于水火，如今朝堂之上满是奸佞，忠臣志士纷纷遭受迫害，再加上这次黄巾之乱，父亲莫非真是以为是那张角之能？非也，乃是朝廷苛政，百姓无法生存下去，才会产生反抗之心，张角不过是适逢其会，即使没有张角也会有王角c赵角聚众反叛。虽然说黄巾军如飞蛾扑火，但是陛下放松军权，难免会产生诸侯割据，而皇室暗弱，孩儿大胆推测，待黄巾之乱平定后，各地定会诸侯并起。而且素闻陛下身体虚弱，又沉迷酒色，若是陛下龙御归天，皇嗣中史侯刘辨和陈留王刘协尚还年幼，如何能压得住满朝百官和各地诸侯？”

    荀绲听得入神，而且越仔细听下去，越觉得荀磬说的十分有道理。

    “当今陛下身体虚弱不假，膝下子嗣只有史侯和陈留王，确实是有些单薄，可要说陛下驾崩，未免有点太虚无缥缈了！”

    荀磬见父亲没有辩驳，松了一口气道：“父亲，陛下近年来召了不少道士入宫，孩儿听闻这些道士被陛下下令修炼丹药，可见陛下身体已经非药石可以医治，况且近年内庭中人越发的猖獗，行事作风毫不避讳，朝堂之上风云变测，变动频繁，便可从中窥探出一二。”

    荀绲听得一惊，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朝廷之上调动频繁，除了司徒杨彪c太尉黄婉等老臣外，身居要职的文官要么倒向内庭，要么被调遣出京畿之地。虽然这次皇帝解除了党锢，可是士子们一夕得道，朝堂上尚还没有插手其中，完全被内庭所把持。

    “如此说来，却是有可能如此！”荀绲听后一惊，心中连忙想着对策。

    荀磬见父亲神态，便知道父亲想要做什么。他叹了一口气道：“父亲，如今你只不过是一介白身，你的建议又有谁能够重视呢？”

    荀绲也是恍然，自嘲的笑了笑，当初辞去济南相的时候，已经和当朝的士子们有了间隙，如今更是身无官职，又怎么能够传达天庭呢。

    “话虽如此，纵使为父身为白身也要为汉室尽一份力，此事还需好好思量一番。”荀绲也感觉有些头痛，当今天子可不是能够察纳雅言的君王，即使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况且两个皇子尚还年幼，到底应该如何处置呢？若是收揽兵权呢？荀绲想着自己就否决了，若是真的上了折子，这些诸侯恐怕马上就会派人杀了他并且在皇帝面前巧言令色，最后难免不了了之。

    “父亲，顺势而为方是君子所为，况且天下大势如此，又岂是个人所能决定的？”荀磬劝道。

    荀绲深深地看了一眼，仿佛将荀磬整个人都看透一般。荀磬双目清澈，面对荀绲的目光丝毫没有躲避，最终还是荀绲低下了头。

    “罢了，我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日后也不会再出仕了，你思虑纯熟，便走你自己的路吧！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要牵扯到家族，切记切记！”荀绲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摆摆手示意荀磬出去吧。

    荀磬告辞离开了，今晚的一番交谈看来父亲并非愚忠汉室，这一点可比荀彧强太多了，父亲态度暧昧，便是不方便表态，如此看来，荀磬便松了一口气。若是家人不认同他的作为，难免会有所桎梏。

    也不知道雒阳的大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