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忆苦躺在病床上,目光只有头顶的白色天花板,鼻孔里插着氧气管,浑身骨头仿佛被压路机碾过一遍,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好半天,脑海里才回复了一点自主意识,他动了一下,两条腿撕裂般的疼痛如潮水般冲击着神经,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好半天工夫,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贾忆苦的眼神渐渐有了聚焦,在他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不断的在重复一个可怕的噩梦,在梦里,他已经死了,死在这些可怕的异虫的袭击里,无数次,被啃咬身躯,撕碎肢体,血腥恐怖,足以让人崩溃的噩梦,直到最后一次,王重阳出现在他死去的那个恐怖的场景里,他才得以幸存下来,而这个梦也成为他醒来前的最后一个梦。
他醒来之后,梦里发生的那些可怕的事情逐渐在脑海中散去,画面变得模糊不清,他下意识的去回忆,仿佛那些根本不存在,只剩下阵阵的心悸。
贾忆苦的苏醒是对整个江宁市的一剂强心针,除去轻伤员和已经牺牲的战士,剩下的四个昏迷不醒的重伤员一直是重点关注对象,现在已经醒来一个,这是一个利好消息,对外宣传也是个极好的对象。
贾忆苦的情况逐渐稳定,他的两条腿都有不同程度损伤,全身多处骨折,幸好没有伤及内脏,脑震荡才是他昏迷不醒的主要原因,专家隐晦的表示,贾忆苦可能很快就会醒来,也有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恢复意识。
也是万幸,他最终在第六天醒来。
听着潘天成表述了一遍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洋洋洒洒一大段内容,却偏偏只字未提一个至关重要的人,贾忆苦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有些难看,他说道:“我请来的那个特殊顾问呢?”
潘天成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谁?”
贾忆苦一双眼睛紧盯着潘天成:“谁?!王重阳!!”
潘天成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轻描淡写道:“他也在重症监护室,还没醒。”
正当贾忆苦还要说些什么,有人敲响了病房门,来着是一名穿着正装的男子,看上去约莫有三十多岁,面相斯文,戴着一副眼镜,手里拎着一篮水果。
贾忆苦道:“管司!”
管为涛一摆手,示意贾忆苦躺好,旁边的潘天成迅速离开了病房,随着房门闭合的声响,管为涛脸上露出一些笑意:“志康辛苦了,这些天一直在忙后续的事情,也没来得及看你。”
贾志康才是贾忆苦真正的名字,忆苦这两个字是他刚出生时的一位老一辈革命者取的,意在忆苦思甜。
管为涛轻轻拍着床边的被单,他说道:“志康,现在外面的情形很不乐观,这次江宁列车事件的总体情况是好的,但是其他方面的情况很不乐观。”
贾志康沉默了一下,他问道:“能捂得住吗?”
管为涛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行,这次江宁车站全面戒严本身就是花了大力气才掩盖过去,但车上人员的伤亡是没法隐瞒的,这件事也就在一两个月内就会公开。”
贾志康点点头,他才有一些开口的意向,管为涛便打断了他。
管为涛宽大的手掌按在贾志康的手臂旁边,他诚恳道:“志康同志,这次江宁车站事件你是浴血奋战的英雄,是全军上下的楷模,我恳请你安心养伤,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我今天就不多打扰了,等过几天你好一些了,还会有京城来的记者,到时候你再看能不能接受采访。”
管为涛起身准备离去,可贾志康还是叫住了他,他有些诧异的看着贾志康,仿佛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贾志康急切的问道:“我记得车上有一名重伤员叫王重阳,是我请来的特殊顾问,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管为涛思索片刻,他苦笑道:“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