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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男人如果能活六十岁,那么他至少有十年的时间是浪费了的。在这十年中,起码有五年是在等女人换衣服,还有五年是在等女人脱衣服。

    沈梦溪已经二十八岁了,他人生中最美好、最珍贵的十年,却是在最黑暗、最冰冷的牢狱里度过的。

    十年中,别说等女人换衣服脱衣服,他甚至连女人都没有见过,只有牢房里暗无天日的折磨与无边无际的孤独。

    沈梦溪脑袋枕着胳膊,挪了挪双腿,换了个睡觉的姿势。

    看他的表情,舒服得仿佛躺在一张棉花缎成的大床上。

    张三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把酒壶从两根铁栏中间递了进去,招呼道:“沈兄弟,天一楼上好的竹叶青,这次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儿。”

    沈梦溪鼻子嗅了嗅,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缓缓站了起来,伸出手想提起酒壶,身子却被迫停住——

    四条手腕粗细的精钢锁链,一边钉在坚硬的花岗岩墙壁上,一边牢牢囚禁住他的四肢。

    身上白色的囚服已穿成了灰黑色,他披散的头发几乎完全遮住了脸。他的背也近乎佝偻,从远处看去竟似一个脏乱不堪的孱弱老人。

    但是,不管囚服如何破旧脏乱,他的那双修长、有力的手,却总是保持得干干净净,指甲也修剪得整整齐齐。

    在潮湿、阴暗、肮脏的监狱中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简直可以说是奇迹。

    只见沈梦溪右脚脚尖一勾,酒壶已夹在脚背与脚踝之间,然后右腿稍稍一抬,左手就已抄起了酒壶。

    这已称得上是他的独门绝技。

    他随手撩起额前的长发,仰面对着壶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美酒入喉,他的人似已飘飘欲仙。

    此时,月光穿过墙上的窗洒了进来,映出他苍白、瘦削的脸。

    沈梦溪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赞道:“入口香甜,馥郁醇厚,回味无穷,天一楼果然名不虚传!”

    张三摸着怀中干瘪的钱袋,一阵肉痛,惨呼道:“那可不,花了我二两银子呢!老子这半个月算是白干了!”

    沈梦溪已重新躺了下来,悠然道:“翠红呢?我给你的法子试了没有?”

    其实这句话,他本不必问,因为若法子不管用的话,这壶酒是万万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张三得意地咧嘴一笑,满面春风道:“沈兄弟,你简直是会读心术啊!托您的福气,昨日我已跟翠红许下山盟海誓,这壶竹叶青也是她要求买来拜谢您嘞。”

    沈梦溪苦笑一声,自嘲道:“我这副模样,能有什么福气?只不过会几首酸诗罢了,侥幸能帮到你也算没有白读。”

    张三摸了摸脑袋,尴尬地笑了笑,神情扭捏道:“中秋赏月临别之时,翠红低着头念道‘月沐秋霜花不蕊,空房一盏残烛泪’。什么“花不蕊”,在我想来不就是秋天花朵残败,这可不就是“黄了”的意思么?什么“残烛泪”,是不是暗示她跟我在一起很不开心,甚至难受得想哭?”

    他接着哈哈一笑,一脸感激道:“若不是沈兄提点我,这首诗的下句是‘秋萤亦陷相思崖,坠身作油映灯辉’。我还真以为惹了翠红生闷气嘞!‘相思涯’,嘿嘿,我就是再大老粗,也瞧得出来她也早已对我芳心暗许。”

    张三粗糙黝黑的脸已发红,他似乎沉浸在甜蜜的回忆中,紧接着道:“昨日我依你所言,脱下了这身官服,去裁缝铺买了一身新衣裳,提前在城郊的泗水河边等她。没想到她也早早到了那里,而且穿得很漂亮,我的那个心脏呦,咚咚咚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了出来。幸好前天夜里我已将你教我的诗背得滚瓜烂熟,这才当着她的面念了出来‘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即使如此我也紧张得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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