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凌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没怎么犯过错误,即便有,他也不会承认。
但是这件事,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那是一个低级的错误,卫天凌把手里拿着发令枪的荊重当做了歹徒,开枪击毙。
直到事情完结,他们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卫天凌才发现荊重是刚刚从村里小学的一名体育老师。
他手里的枪,也是没有杀伤力的发令枪。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卫天凌也是在那个时候发生了性格上的变化,他从一个冷酷的人变得嘻嘻哈哈,也许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内心吧。
卫天凌常常说,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够杀的了他,如果有,这个人一定姓荊。
“兄弟,当年那个错误,我后悔莫及。我每一天都想着向你们赎罪,但是我身上还有一些任务没有完成。
现在我孑然一身,没剩下多少日子了,我希望你能杀了我,这样我就放心的去了。“
卫天凌的表情很坦然,他认为这一切是他应该面对的。
荆鹤兰足足的愣了两分钟,他的手开始慢慢向那把手枪摸索,最终压在了盖着那把枪的手帕上。
“我我问你,我父亲到底是不是歹徒?”
“不是”
荆鹤兰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很正常,因为那件事请牵扯到机密,为了保护机密,保护卫天凌,上面的人会把这件事情盖下来。
他们宣布荊重是歹徒,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平息这整个事件。
“你知道我们一家因此遭受了多大的痛苦吗?”荆鹤兰咬牙切齿,眼角留下了眼泪。
因为父亲的事情,荆鹤兰一家受到村里人的排挤,母亲因此草草过世,不满十八岁的荆鹤兰无处安身,只能上山去道观里当学徒。
“我知道,兄弟,我知道,对此我很抱歉。“
“抱歉,一句抱歉有用吗?这个世界上,最无力的就是这句话!“
荆鹤兰的右手青筋暴起,捏住了那把手枪,但是依然隔着手帕。
卫天凌面色宁静,到了这个时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我知道,没有用,所以我想让你结果了我,这样也许这句话才会显得不是那么的无力。”
“你”
荆鹤兰的手颤抖着把着手枪,但是始终,他都没有提起那把枪来。
“你说你身患绝症,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活不过一两天。我不想在我死的时候来找你,我想办完我手头的事情之后,给你一个交代。
但是飞来横祸,没我没有办法,无论如何,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不会说什么。“
荆鹤兰叹了一口气,冷笑了一声:“在首阳山上,我什么都没学会,现在看来,我也不是一事无成,至少老道士那套假仁假义,我学会了。
我不敢杀你,我也不想杀你。既然你马上要死了,那你就平静的死去吧。
你死了,也换不回我爸的命,也换不回我十八岁的大好年华,我杀你有什么用?“
“那你原谅我了吗?”
卫天凌纠结的,不是荆鹤兰杀不杀他,而是荆鹤兰原不原谅他。
然而荆鹤兰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心里跨不过那个坎。“
卫天凌无言以对,慢慢的伸出手,收回了桌上的手枪。
“谁能想到,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刻,竟然是和世界上最恨我的人一起度过的。兄弟,现在我想喝酒,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这个荣幸。”
荆鹤兰看着眼前这个行将要死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管他是仇人恩人,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荆鹤兰转身走进了小卖部里,不多时拿着一瓶牛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