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广信县许府大厅内,许远坐于案前,奴婢数人伺候左右,案上青瓷盘内置鲈鱼脍,葱c酱c醋伴其右,青瓷碗盛白米,熟菽拌其中。许远放下象牙箸,右手端起一觞糯米酒饮于腹中说道:“鲈鱼配米酒,人间美味哉”。说罢,持酒奴婢再满一觞米酒。许远举箸夹起一片鲈鱼蘸少许酱c醋,包住几根葱丝一并放入口中。
正在此时,门口处传来急促脚步声,“禀告偏将军,县衙有军务要事。”一校尉走进许府大厅来到许远案前作揖报告道。“李凌啊,你先行稍后一旁,待我食过午饭再禀不迟。”许远抬头看了一眼所来之人,而后又继续夹着鲈鱼说道。
李校尉再作揖说道:“将军,且听我说,封阳县差人来报,临贺县与富川县打起来了,封阳袁沛将军询问他该当如何应对?”。许远放下箸抬头问道:“他们因何而战?”
“回将军,来报之人所言含混不清,大致是因临贺c富川两县交界处有两家坞堡携各自家兵c猎户发生械斗互有死伤,进而惊动两县县衙,临贺c富川两县县长随即出动各自部曲互为掠夺彼此财物,顿时两县乱作一团。与其临近的封阳县斥候发现情报便告知封阳县长李铭,李县长随即便差人来广信县县衙上报将军他们是作壁上观,还是出兵驰援临贺县”校尉回答道。
临贺县北邻南越的富川县,两县皆丛林密布,百姓多以渔猎为业,然两县之界甚为模糊,两地猎户c渔户多越界渔射,摩擦不断由来久矣。且百越之地,部族众多各有种姓,彼此征战杀伐互为掠夺早已成交州民风。因此在许远看来,临贺c富川两县因彼此坞堡间的摩擦进而上升到两县之间的战争并不觉得突兀。
“谁先出手伤人?目前战事又如何?”许远继续问道。“禀将军,不甚清楚。”校尉回道。“也罢,来报之人何在?当问悉清楚。”“尚在县衙等候将军答复。”李校尉回道。许远起身示意左右奴婢撤下酒菜道:“李凌,随我去县衙问问差人究竟再做答复。”说罢,左右奴婢拿来将军环首刀系于许远腰间并为其整理衣装,随后许远径直走出大厅,李校尉紧跟其后,大厅门口左右护卫也一并紧随。
走出许府大门,马夫牵来将军战马,许远接过缰绳左脚伸进马镫,右腿一跃腾起跨坐马鞍内,调整马头沿着许府门外的大街朝东骑去,李校尉身骑战马跟随,带甲士卒或持长矛c或持刀盾分列两队跑步前进。
行至不多远处便进入市井之地,大街两侧各色门店林立,多数店门口亦有茅棚置于前,放置各色货物样品以作展示,街上百姓来往络绎不绝,挑选各色弓弩c刀具c农具c布匹等,亦有远洋而来境外之物可作交易,譬如琉璃c玛瑙c玳瑁,犀角,商业气氛甚为浓厚,毕竟苍梧郡临近番禹。
转过市井便是广信县县衙,县衙门口分立两名带甲士卒,许远下马将缰绳交到一名差吏手中,由差吏将战马牵往马厩处。李校尉以及数名护卫随同许远进入县衙大门,其余随行士卒分列两队站于县衙大门两侧。
李校尉跟随许远径直走进县衙大堂,随身护卫随即分列两队站于大堂外两侧。堂内除了数名广信县衙差吏外,还有一生人面孔,且穿岭南寻常百姓远行服饰,想必就是封阳县来报之人。来报之人见将军进入大堂,转身作揖道:“见过许县令”。“所来何人?”许远边问道边走向大堂中间雕花木案后转身入坐。
“回许县令,卑职乃封阳县李铭帐下一斥候”来报之人作揖答道。“李校尉上报言临贺县与南越势力之富川县现正兵戈相向,将你所知详情一一道来”许远说道。“回禀许县令,卑职本在富川县乡里做寻常搜集情报事务,忽见富川县佃户c渔户c猎户携妻带子具带家资慌张外出,或入临近坞堡寻求避难或逃往富川县城方向,卑职便朝百姓四逃之地探访,沿途打听多人方悉事情原委。”来报之人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