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初春的天气就是如此,乍暖还寒暖阳下依旧带些寒意,演武场土台上立于父亲身后一丈有余,颜测紧了紧身着的玄甲儒铠,这身铠甲是父亲上月在他执冠礼的时候连同环首刀一并给他的,颜测心里是明白的,穿着这身铠甲站在这里招募士卒意味着他也能像大哥二哥上战场杀敌建功了,但是看着下面从各乡c亭唤来的衣着褴褛的众人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颜测看到父亲左手紧了紧一直握着的环首刀说道:“尔等都是我滕县子民,世居于滕,今黄巾余孽未灭,汉室却已倾颓,朝廷已无力保障我滕县四境不受流寇盗匪之袭扰,尔等应当放下锄犁刨钻,操起弓戟刀盾保家卫民,以安我滕县之宁。故县长我颜靖今日下令,凡今后应召入伍者,皆免除自家赋税徭役,并按月度获得钱粮以资家用,御敌阵亡者,遗孀除得到终身抚恤外,其幼子亦可与世家子弟一同识字学礼。杀敌建功者,依汉军制,上表朝廷封官授爵”,说着父亲朝西方执了一个拱手礼,“尔等还不速速应招,此为大汉建功立业之良机!”
父亲说罢,台下几百众人皆轻声细语起来,衣着光鲜的各地乡长c亭长也交头接耳起来,颜测心想,如此大惠的招募待遇,是从滕县可招募士卒以来没有出现过的,想必是父亲从鲁县孔都亭侯那里习来的吧。滕县仅剩的这点衙役和颜府的府兵不是远亲的酒囊饭袋就是临时投靠的乡勇,猪羊都不见得杀过,何谈上战场与流寇厮杀。距滕以北几十里的邹县不是已经被黄巾贼寇占据有几个月了么,这帮乱民没了章法烧杀抢掠倒是习的很快。也幸得大量邹县难民逃难于滕,父亲方才能如此之快从乡间唤来如此多的人来。
父亲回头示意了一下颜测,“测儿你与你伯行叔父一同将应招人等详细入册,有狩猎经验者编入弓兵队,有饲养牲口经验者编入骑兵队,二者皆无但身强体壮者编入步兵队,剩余年长体弱者编入后勤队吧,以后负责运输辎重c工事建造和兵装制造”。“是的,父亲”,虽然颜测坚定的应允了父亲的指令,可是他心里清楚,虽然父亲将这一干人等大致分类不同兵种不假,可对于骑兵队而言,整个县府不过区区几十匹江淮矮马,马鞍还是低桥马鞍,样式早已陈旧落伍,有些木质裸露在外。至于城防兵具更是不敢深思下去了。
“测儿,造册后,你领他们去你二哥处领取兵装,然后让你二哥再领他们去找你大哥开始操演练习,记得交代下去,新兵到位,老兵皆领伍长职统四名新兵,伍长擢升什长,什长升队率,队率升屯长,屯长升军侯”“遵命,父亲”。然后父亲便领着一干乡长c亭长去县府议事去了。留下颜测和颜延等几个负责造册的差役留在演武场上,当然还有这几百衣衫破败的却两眼放光的人们,或许是父亲的如此优厚招募待遇,让他们想用刀戟换为自己和后代搏一个好的前程吧,可是他们哪曾见识战争的残酷,一戟下去也许就身首异处了,虽然颜测也仅仅是从书中习得一二。
“都排好队,不要推嚷,都具报姓名c家属c阅历情况,我好详细入册。”颜延起身朝后面拥挤的人群嚷道。“叔父,入册的如何?”颜测立在颜延身后低头侧目看着竹简上的一列列姓名,希望能发掘几个有过战斗经验的人,哪怕是逞强好胜的游侠也是好的。“犹度啊,除了滕县的编户外,倒也有不少从其他县郡逃难以至与主家离散的部曲,可是不知当收不当收?”“怎么不当收,能联络主家的予以钱粮转给我们便是,至于找不到主家的,直接编入我们颜府便是,如此行事家父一定会认同的。”
颜测为自己似乎能当家裁决一件事情而感到一丝得意,虽然这个裁决理应得到父亲授意才是,不过他觉得这事禀告到父亲那里,他定会支持他的。“好吧,亭侯应该会应允的,我还是先登记造册,回去知会亭侯一声,免得造次了。”颜延放下手中的毛笔,转头又问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