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黄花溪由西向东延伸,尽头刚好有座半山阻挡。花溪中主要栽植的花种叶片细长如带,茂密抽生而不乱,花茎窈窈,稀疏的花朵依依绽放,花的内室浅绿,外部淡黄,明黄花药朝天,素雅清新。旁边丛生的小灌木——开得金灿灿的金丝梅与之对比鲜明。
“兰花草?”翟影悬浮花溪上空,脚尖离花一尺,狭长眼睛眯起,目光深沉,沿花溪往尽头被截了一半的山脚下飞去,红偏黑的羽袍猎猎飞扬,不落片羽。
兰花草圃中每隔一丈规律栽植另一种鲜黄色的花。
该花独茎直上,茎顶生出伞状花序,花朵侧向排列成轮开放,花瓣反卷如龙爪,边缘褶皱,花蕊如须下倾,略伸出于花被外,远观若丝带编成的镂空花球。
“金灯花?”
翟影心中存疑,飞到尽头也未发现异常。
他站在半山上抬眼俯视,茫茫花海,风吹过眼前的花瓣五颜六色,而这些颜色不一的花瓣很多形状却都差不多……
翟影脑海里灵光一闪,醍醐灌顶般纵身飞下去,绕着整个花海巡查了一遍。
“……都差不多和金灯一样。”
黄色、绿色、蓝色、靛色、紫色、红色、橙色。
所有颜色的花溪里都穿插有相应颜色的金灯花。
“既然整个花海都有,方才的是声东击西?或是现在已经逃了?”
直觉告诉他,两个都不是。
只有浅黄花溪里的金灯花规则分布,且颜色很明显和兰花草不一样。其它花溪的金灯花就像变色龙,完美和其他颜色的花融合,借助繁茂挨挨的花海隐藏,不细看很难会发现。
地上干枯蜷缩、腐烂的花瓣都不是金灯花,金灯花的花瓣像才落了不到一天。
“苏醒后开始悄无声息的扩大领地?”
翟影再度返回浅黄花溪,仔细搜寻所有可能的线索。
枯默默搭在白戾掌上的手动了动。
白戾身躯一震,慌忙睁眼抬起头,心情与在约定地点相会,即将见到心上人般忐忑。
枯默默幽幽转醒,细细密密的长睫颤了颤,蹙眉,眼帘掀起,身体提不上力气。
看到那张略显无措的脸,她诞开一丝微弱的笑道:“白戾。”
白戾眼底划过惊异之色,不知高兴占多还是失落占多,将枯默默扶起坐好:“怎么了?”
枯默默摇头:“没什么,就是一觉醒来感觉骨头快散架了。”
白戾闻言,忽然像做了亏心事般,脸色不自然的撇开头问:“你还记得自己昏过去前说了什么吗?”
枯默默抿唇,抬起有些脱力的手抚下巴沉思,认真的样子倒像那么一回事儿。
“有个女人的声音一直在我的脑袋里嗡嗡嗡的响,烦得我想去死上一死。”然后惊恐的捂上脑袋,怕“真相”已经被自己无意之间说出,急忙问:“我说了什么?”
枯默默前一句不以为意的表情让白戾很是气愤:“死在你心中的分量就如此之轻?”
枯默默被瞪得缩了缩脖子,小声还口道:“一个比喻而已嘛……”
白戾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整理了下心绪问道:“你隐瞒的真相是什么?”
“真相?什么真相?”她眨了眨眼睛,放下捂头的手,仰头对上白戾的眸子,开始装傻。
枯默默的目光直棱棱的,盯得白戾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问起。当时枯默默说的话,除了能从倒数第二句听出她隐瞒了某个似乎关乎她生死的“真相”,还有倒数第一句,她对他们两个的称呼……
前者问了她不答很正常,后者……仅仅只是称呼而已,没什么好问的。
唰——
一阵风刮过,一袭黑衣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