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晓黎的时候，她正在一桩高高的阁楼前徘徊，青楼前嵌金的三个字曰千娇阁，而晓黎又何尝不知千娇阁是座风流青楼啊。

    晓黎踱着步子，她会不时往阁楼的方向走，但抬头望见千娇阁大匾的时候又会被吓得朝回反复。

    我看到有两个着上身的汉子走向晓黎：“小妹妹的姿色，我还以为是当家花魁呢，怎么还会在外面拉客人？”

    我看到其中一人拉扯晓黎的玉手，而晓黎则在拼命的挣扎：“不是，你们误会了，我不是。”

    另一人淫笑道：“哪有女孩子会来这种地方，小妹妹就别装纯了，大爷我喜欢主动一点的”

    汉子的声音戛然而止，让位给撕心裂肺的嘶吼。

    我紧紧地将晓黎拥在怀中，然后我看到我的泪顺着晓黎修长白皙的颈轻轻滑落。

    晓黎似乎被我胸膛的大力吓呆了：“你怎么哭了？”

    “吃醋了，酸出来的。”

    “你说什么？”

    “同样的话我从不说第二遍。”

    我感觉到她柔若无骨的纤手搭在我的背上，那天我们相拥了许久，地上有半截断臂，断臂尽头结着久久不化的冰，而另一人嘶吼过后则只能吱吱唔唔，是我用火焰烧去了他的舌头。

    过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晓黎白嫩的肌肤已经被我拥得涨红。

    “快说你错了。”

    “我只是也想替你们分担”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我吞咽下去，那也是我吻她，唯一一次，也很久很久。

    “放心，一切都会过去，你一定会活得好好的。相信我，好么？”

    “好，我相信。”

    在期限的最后一天，城南终于舍得离开了赌行。

    还是在‘一间客栈’，还是在无数酒缸的簇拥下。

    “怎么？咱们这一顿，叫‘断头酒’么？”我突然觉得自己的笑声像城南过去那样轻浮。

    “十五年前，我折在那家赌行，那时的我还不是幻术师，漂泊无依的我几次在街边饿得昏死过去，然后苏醒在好心人的家里，但身无分文的我不久就被那些人重新赶回大街上。我记得特别清楚，在我十四岁那年，有一户人家收留我最久，然后那一家人被抄，一个不剩，而那时候我就伏在燃烧的炉灶顶，高温要让我昏死过去，而那家里被我爱的每一个人的惨叫让我保持清醒。”城南掀起上衣，露出触目惊心的巨大烫疤。

    “也是从那天起，我不愿意再爱任何人。我总是会在月黑风高的夜里，逃离那些给予我爱的好心人的家里。我可以很洒脱的笑，可以很任性的哭，但这都不妨碍我离开所有跟我有关或即将跟我有关的人，因为每当我准备去接纳一个人的时候，我的脑中就会浮现出那个绝望地黄昏里面，为我而死的那户人家。”

    “后来逍遥皇叔救了我，让我有了权势和地位，而我的习惯还是完整的保留了下来。我发誓永远不会背叛弱逍遥，也发誓有一天我会从赌神的手中赢下铭记我耻辱的赌行，后来，行长给了我那条腰带，他说如果有一天我能用数以万锭的黄金填满那条腰带，我才有足够的资本和他谈赌。”

    “后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我用数十年的时间攒下了庞大的财富，直到一个月前的那天我填满了那条腰带，我立刻想迫不及待的完成赌约，但不知为何我竟会不忍将你们牵扯到我一个人的赌约之中，我一度觉得自己一生都不再需要爱人，朋友，亲人，而最初我接近你们的目的也只是你身上的血脉。”

    “城南，别说了，我不怪你。既然我们是朋友，我会和你一起面对，最坏一死。只是晓黎是无辜的，我希望我们可以牵制到她离开凤城，出了凤城天高地远，我会让晓黎一路向东，西亚帝国的爪牙暂时还伸不到大陆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