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休意外发现了一条生财之道。
酒楼老板说的,随时欢迎他去吃,还不收钱。
合法霸王餐啊。
吃的问题解决了,至于穿的和用的,只要如法炮制,出示一下令牌,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人人都知道奉天铁券,但这里天高皇帝远,谁知道杨楚本人长什么样?
他就可以是杨楚。
那倒霉官二代自作主张让他担上这种要命的责任,借用一下他的名号又算得了什么。
发财了!
走在街上,韩休心情舒畅,幻想今后财源滚滚进的场景,几乎要忍不住高呼一声。
然而兴奋只持续了很短时间,因为韩休很快意识到了这件事背后的风险。
是的,他太过关注可能获得的好处,结果忽略了伴随着的高风险。
他每一次出示令牌,都伴随着被识破的可能。概率或许很低,但不可否认是存在的。
换句话说,知道的人越多,他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刚才在驻马酒楼里,真的只有老板自己看到了么?会不会有眼尖的客人,也看到了那四个字?
就算真的只有老板自己看到了,能保证他不说出去么?清醒的时候不说,喝醉的时候呢?睡着说梦话的时候呢?
这些都是隐患!
他完全搞错了,这枚令牌应该妥善地藏起来,确保三个月后能安全地交接,而不是拿来瞎用。
他现在的想法很危险,是玩火,是饮鸩止渴!
坐在路边石头上沉思了很久,仰头呼出一口气。
必须就此打住,趁事态还能控制得住。
不靠那枚金牌,就活不下去了不成?
他一个有手有脚的男子汉,还能活活饿死不成?
……
“今天菜不错,挺香的。”
韩休离开驻马酒楼前,随口说了一句。
结果把老板感动得鼻涕眼泪一起下来了,引起周围客人强烈不适。
“您慢走~~”
韩休转过街角,一脸春风得意消失无踪,直拿脑袋往墙上撞。
惨了!
完了!
韩休啊韩休,你可真没出息,真是个孬种。
说好了不再动用令牌的特权,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你有手有脚,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嘛?!
不用令牌,就赚不到饭钱了嘛?!
完蛋了你!
他越来越看不起自己。
除了每天去驻马酒楼蹭吃蹭喝,他还用令牌去裁缝店搞了一套体面的衣服——可怜的老裁缝给他量体的时候手抖得跟抽风似的,临走的时候直接噗通跪下喊“官老爷走好”。
他还住进了江州最好的客栈里面最好的房间,客栈老板很够意思,唯恐招待不周,特地安排自己侄女住在他隔壁,小心伺候着,无微不至。
他感到事态正在逐渐失控。
明知道这样迟早会出事,可是,免费服务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如果说还有什么比免费更能刺激他的话,那就是人们敬畏的目光。
高高在上,像神仙一样俯视众生,享受众人膜拜。
难怪权力会让人迷醉,难怪那些被贬的官员大都会抑郁而终。
习惯了特权,就很难再适应普通的生活了。
就像从广阔天地间被关到了逼仄的囚笼里,不抑郁才怪。
这天清晨,韩休从睡梦中惊醒。
他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他被官兵抓了起来,被拉到菜市口当众五马分尸,尸体喂了野狗。
也许有一天,这会成为现实。
他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