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红棉倒是来了兴趣。
“吕生说,如果学得此术,如今看起来倒是一桩美事,不过岂不是害了千年之后的人们,这绝非善行,故而不学。”
“这样啊——”红棉若有所思。
“如果是姑娘,碰上这炼金术,是学还是不学呢?”
红棉挠挠头,沉默了良久,说道,“这石头同石头也有区别,那金子千年后能变成宝玉吗?”
陆昭一惊,“姑娘倒是别出心裁。”
“不过,千年之后的事谁说的准,只是为了虚无缥缈的未来就把眼下的好日子抛掉,我觉得得不偿失。”
“可那千年之后的人就要遭殃了。”
“你怎么不说千年里头因为点金术能让多少人免于灾祸。人各有造化,不能因为金子变成石头就说那时的人会遭殃。要是我我就学这点金术,钱多了总是好的,可以做很多穷的时候想做不能做的是事,实现很多愿望,解很多燃眉之急,你说对不对?”
“那姑娘是有什么愿望吗?”陆昭问她。
“我?”红棉没想到这人问得这么直接,点了点头,“有倒是有,不过,我的很多愿望,给再多的钱也没有办法实现。”她说话的时候,心里头想的是祖父、母亲、大哥,还有一个黑衣人模糊的影子,想着竟是呆了。
陆昭瞧她走神了,轻咳了一声,使红棉回过神来,“总之,事情不是非黑即白,无所谓对错,一念之间的事情,总要有所取舍。”
“对,总要有所取舍,无所谓对错,这故事今天讲出了新意,倒是有趣。”陆昭缓缓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扇子拿在手指间不停把玩。
“你要不要拜拜吕仙许个愿啊?我们这儿的神仙可是有求必应呢。”红棉指了指大殿中的神像。
陆昭听罢,竟然点了点头,那副严肃虔诚的表情让红棉觉得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只见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把扇子插在身后,走到一个蒲团跟前,规规矩矩跪下长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双手合十跪了好一会儿才起身。
红棉开玩笑问他,“你许的什么愿啊这么虔诚?”
陆昭没有说话。
“不说拉倒,我只是随便问问。”红棉一脸无所谓。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求仙人能让天下早日太平,百姓安康,四海晏清。”
“只有这些?”红棉不相信。
“对,就这些。”说着挥挥手朝殿外走去。
她瞅着那人的背影,可能是因为风的原因,红棉觉得方才他的声音有点颤抖和沙哑,而此时的背影也显得有些疲惫和落寞。真真是个怪人哪。
逛完风雷观,天色开始变暗,黄昏降临,西天上堆满了金红色的云霞。如果在往日,红棉会乐滋滋地欣赏一番,而如今,每当看到这行遍千里的晚霞的时候,便会心生烦闷。因为这意味着邯城的旱情还将继续蔓延,老天爷仿佛在试探着人们的耐性,连一滴眼泪都不舍得给。
由内院走出来,红棉他们听到风雷观外头有骚乱声、铃铛声和马匹的嘶鸣声,忙出去一探究竟。
只见一匹高大的白色骏马被灾民为在中央,有几个人手里拿着长棍子戳刺那匹马,一边跳一边冲其他人叫嚷着:“今晚上有肉吃了——”而周围胆小的人都连连躲避,叫苦不迭。那白马被刺得连连嘶鸣,却不得解脱。
“这马可惜了。”陆昭喃喃说道。
“不是野马,马鞍、辔头都有,还钉着掌,马脖儿上的铃铛真是漂亮。”红棉点头道。
“头面方圆,颈长如凤,鼻如金盏,耳如柳叶,难得。”陆昭道。
“这家主人估计是顾不了这马了,才会遭此一劫。看上去倒像是官府或者军营中的马。”红棉说,“这马可伤不得,私宰牛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