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倾国之色,希望这位参军不是那么不挑食的人吧。而伍少尹,听来似乎和明娘子关系很近,以这位娘子对连山的作为,私交好,恐怕很难不涉及床帏之事。
明夷心事惴惴,再看连山,面色平静。可能,交好就只是交好而已吧,她安慰自己,向连山摆手:“你去张罗店铺需要的资材吧,我在此守店。”
一身缟素在胭脂铺里坐着,明夷自己都不自在,何况来往的客人。眼神飘进来,又避开,唯恐沾染晦气一样。
半晌就来了三拨女人。前两拨还好,看似都是周边的商铺友邻,说几句不咸不淡的安慰,嘱咐明娘子节哀保重之类,一封帛金也没留下,看来这丰家父女的人缘还真不怎么样。最后一拨更是精彩,摆明了是来惹事的。
走在前面的是个三十上下少妇,冲鼻的香味盖住了拾靥坊里的胭脂味,人未到声先到:“哟,明娘子这就开张啦!”声音尖锐,必非善类。
石榴红裙,明黄绣金线的抹胸,外搭着轻薄的鹅黄纱罗大袖,一脑门儿金晃晃的头饰,隆重之极。人颇丰腴,脸上涂得雪白,胭脂桃红,朱唇正红,眼睛在大脸盘子上显得如大白瓷盘里剩两颗桂圆核,跟纸扎的人儿一样,却是无比自信,昂着头,翻着白眼看人。
纸扎人身后跟着一个同样神情倨傲的翠绿衫丫头,身材瘦削,却和主人一样惨白脸大红胭脂,这就是个纸扎丫环样。
明夷看这对纸扎人大剌剌走进来,随手把她店里的胭脂翻动着,发出啧啧的声音。大纸扎人用涂着蔻丹的尖利指甲挖了一块胡美人,凑近鼻子闻了闻,夸张得头往后仰,挤皱了脸:“这什么味儿啊,怎么那么骚气!”
明夷坐不住了,挪步过去,把她挖过的那盒胡美人拿过来,用纸包了一下,递过去:“盛惠,80文。”
小纸扎人抢在大纸扎人前面,用力一推明夷的手:“去,我家夫人何时说要买了!”
明夷本意不想惹事,但不知缘何,按捺不住一股心火,窜一下,又似消失无踪。脸色笑嘻嘻看她:“你家夫人今天不是要再出阁吗?买个新胭脂也应当。穿这么隆重,不是出阁难道是要接客?”
大纸扎人一巴掌扇在明夷脸上,尖利的指甲划得脸颊刺痛,尖利的声音更是让耳膜生疼:“你个狐媚子还有脸说人,白天穿孝,晚上做娼,你阿爷怎么不从棺材里爬出来……”
大纸扎人还想再来一巴掌,明夷方才被扇懵了,抬手去挡已经太晚,那肥厚的手掌到了眼前,她不自主闭上眼,却没有听到巴掌声。
“仇夫人真是越发彪悍了。”一个身形粗壮,面容憨厚的中年男子抓住了大纸扎人的手,“我看你是不想在东市做生意了。”
纸扎人仇夫人吓得脸上两坨高原红更加红艳,缩了脖子,胸口一对伟岸的肉颤动着:“不敢不敢,我这厢不过和明娘子开开玩笑,市丞大人不要和我等小女子计较。”
市丞嘿嘿一笑:“开玩笑,明娘子脸上可见了红了。”
明夷也是一惊,摸了摸脸,一看,是仇夫人指甲里遗留的胡美人,心领神会,遮脸呜咽起来:“这就给人家破了相,以后可如何见人啊。”
仇夫人的桂圆核眼狠狠瞪向明夷,口型说了句“贱人”,却不敢出声。明夷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故意让她看到,又开始呜咽不已。
市丞一脸正经:“这样,你给明娘子道个歉,保证再不来撒泼,而后看该赔偿就赔偿。否则,告上市令那儿,说妨碍东市正常交易,我也帮不了你。”
小纸扎人还想说什么,被仇夫人一把拽回去:“市丞大人教训的是,明娘子大人有大量,不会和我这种乡野妇人计较的,我这厢赔个不是。”
仇夫人深深行了个礼,唤丫头从背囊中取出一贯钱。
明夷接过铜钱颠了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