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然把余芷的玉佩交给了男人。
男人看到玉佩的时候愣了愣,那张可怖的脸顿时垂了下来,褶子堆在一起,像是一块皱皱巴巴的老树皮。
他将那块玉佩和自己身上的那块放在一起,用手紧紧的握着,哭的像个孩子。
一边哭还一边啊啊的叫着,楚晴然能感觉到,他是在叫余芷的名字。
“爹……”楚晴然走上前去抱着他,声音也带着哭腔。
“你别哭。”她柔声说,“你还有我……”
……
楚晴然在老房子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听男人啊啊的叫着给她比划,看男人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写字。
也渐渐的了解了当年他和自己娘亲的故事。
他们本是两情相悦,还偷偷的私定了终身,甚至都想好了以后儿女的名字。
他们说男孩儿就叫白俞,女孩儿就叫白晴然。
男人当时还很强壮,力气也极大,硬是托人打造了两座活灵活现的石狮子,亲自搬来向余芷提亲。
余芷只是掩面笑,戏说男人粗鲁。
男人憨厚的笑了笑,揉揉脑袋又去买了盒朱砂,小心翼翼又十分笨拙的给狮子点上了朱砂痣。
他说我这叫粗中有细。
余芷不说话,踮着脚偷着吻他,满满的幸福都写在脸上。
后来突然来了个新上任的县令,在街上坐着轿子让人抬着走,看上去好不威风。
余芷跟着家人一起去看,正好被那个县令看见。
县令说她长的好看,是天上的仙女,是盛开在花园中最鲜艳的凤仙。
他还说自己喜欢她,想把她娶过来做夫人。
余芷不乐意,躲闪不及。
但家人却架不住县令三番五次的恩惠,执意强迫她嫁。
余芷不愿意,母亲便以死相逼,愣是逼着她上了花轿,成为了羡煞旁人的县令夫人。
也成为了注定不会幸福的人。
余芷临走的时候其实已经怀了身孕,但因为时间还尚短,若不是特别有经验的稳婆根本看不出来。
楚延不知道她肚子里的不是自己的孩子,就像余芷不知道自己心爱的男人被毁了容,又被毒哑了嗓子,折腾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样。
余芷嫁到了楚府,享受到了这辈子从未体验过的锦衣玉食。
但她却一点也不快乐,若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她甚至都想亲自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孩子就是余芷一直坚强活下去的精神寄托。
怀胎十月,孩子终于出生了,是个小姑娘,有双极为灵动的眼睛。
余芷不顾别人的反对,执意给她取名为晴然。
但姓氏却是楚,不是白,这是余芷一辈子的遗憾。
后来楚晴然越长越大,眉眼间也带上了些许男人的影子。
余芷喜欢抱着她,坐在窗前,坐在池塘边,坐在小亭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给她讲故事听。
故事里有个男人,始终没有姓名,也没有身份。
但楚晴然听的出来,那个人对娘亲很好很好,也看得出来,娘亲每次提到他时,眼底都会带着深深的怀念。
终是纸包不住火,曾经住在柳河庄的一个老女人找上了门,义正言辞的说余芷怀的根本不是楚延的孩子,那个什么堂堂的楚小姐也是个野男人的种。
楚延自是不信,找她要证据。
老女人说自己以前是做稳婆的,看过了几百个女人,怎么会看不出余芷嫁人的时候就怀了身孕。
她还说要是不信可以滴血认亲。
楚延没让她再继续胡扯,乱棍轰出了楚府,把她赶的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