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们去哪？”坐在副驾驶位上，怀玉泽饶有兴致地看向仇臻。

    “好问题，今天应该算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仇臻打开手机开始查约会攻略，“凉都十大热门约会地点，第一名方隆欢乐世界，第二名双子塔旋转餐厅，第三名国金综合中心……”他眉目间精神奕奕，丝毫看不出昨夜辗转反侧的苦闷。

    怀玉泽也不揭穿仇臻，只是笑眯眯听他念地名。声音低沉性感，权当做保养耳朵了。

    “有想去的地方吗？”仇臻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怎么，觉得我今天格外帅气，不小心爱上了？”

    “是啊，这么英俊的脸蛋我可得多看几眼，不然以后分开就看不到了，多亏。”怀玉泽很认真地点头。

    仇臻呼吸一窒，心脏仿佛一秒多跳几拍。

    “分开？”他想要装作漫不经心，然而加重的语气却暴露了不安的心绪：“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怀玉泽摇摇头，将手覆在他手背上。

    “我以为你明白，仇臻。”他说，“我们是不可能一直逃下去的，无论是主观还是客观，是我亦或是你，都不会容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仇臻沉默了。

    正因为怀玉泽所说的是事实，所以他无从反驳。

    前有狼后有虎，不提还在竭力追查的贺成安，不管那头不断催促启动下一步计划的合作者……就连他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

    因为怀玉泽的存在，仇臻决定修改原来的计划，但这并不意味着他选择放弃复仇——就算不能让贺成安付出血的代价以牙还牙，他也决不能坐视那个恶魔啃着人血馒头坐在万众瞩目的宝座上，心安理得甚至毫无悔意！

    “我……”

    仇臻忽然产生了一种冲动！

    他想把一切都说出来，不再独自堆积到心底！

    可是一想到怀玉泽的身份，以及怀玉泽与贺成安之间复杂得难以一言蔽之的关系，他原本活跃的念头忽然被理智浇了一大盆冷水，霎时冷却下来透出彻骨寒意。

    仇臻明白，在当年那场梦魇中，尽管怀玉泽因此受益，可他也是唯一的无辜者，所以他一直以来的吞吞吐吐绝非迁怒亦或其他不堪的目的。

    ——说白了，其实是他自己在害怕。

    他害怕一旦怀玉泽得知他与贺成安之间血海仇深不死不休的关系，彼此之间便会翻脸从此化为不共戴天的仇敌！

    如果有一天，从那漂亮的眼睛里当真射出憎恶的怒意，而且……对象就是自己！

    ……光是连稍微想想，仇臻都觉得无法呼吸，更遑论一旦真正面临的那一刻呢？

    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就连梦魇也不曾让他如此恐惧。

    如果真有那一天，仇臻只希望它可以来得慢一点，更慢一点……

    最好永远也不要降临。

    他不想得到过温暖后又骤然被抛弃，再次，沦落回一无所有的悲惨境地。

    ……

    怀玉泽叹了口气，握紧了仇臻的手。

    眉目英挺的男人此时茫然失措，面上流露的，是连他自己都尚未察觉的隐忍与纠结。

    “不说这些烦心事了。”他决定转移仇臻的注意力，“我们就去第一个地点吧，人多点，热闹。”

    被手背上温热的暖意唤回神智，仇臻勉强露出一丝笑意，但眉宇间依旧郁结着深深的不安：“嗯，我们走吧，待会儿玩的时间都被耽搁了。”

    说完，他悄悄反过手，在怀玉泽无声默许下……十指交叉相扣，格外牢固。

    方隆欢乐世界是凉都最大的主题游乐园，尽管现在还没到暑假，正是旅游淡季，但园内稠密的人流还是让怀玉泽和仇臻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