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看上去格外潇洒，另一个则戴顶鸭舌帽，帽檐阴影遮掩住大半脸庞，只露出白皙的下巴。

    “不想夸夸我吗？”仇臻瞥一眼正撑着侧脸，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的俊美青年，不知为何就想和他说说话，“为了这一天，我可是做了很久准备。”

    也许，是因为那一瞬间……怀玉泽看起来离他格外遥远。

    ——明明近在咫尺，两人中间，却仿佛横亘着不能见底，更无法跨越的深渊。

    仇臻轻笑了声，有些讶然于自己此刻的心态。

    “唔？”

    怀玉泽从发呆状态中清醒过来，下意识逸出一个代表疑问的鼻音，而后迅速反应过来，抬手象征性鼓鼓掌：“厉害厉害，时间差打得很棒棒哦。”

    听起来简直超级敷衍，毫不走心！甚至连掩饰都不屑于掩饰。

    出乎意料的，仇臻却嘴角噙着笑意，略略点头示意：“谢谢，你能这么说，我很开心。”

    “……”

    尽管不明所以，黑发青年的眼神还是柔和了一瞬，他轻轻念道：“啊……你果然，是个很有趣的人。”

    “你也是……很特别。”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有趣。”仇臻随口感叹，“这么多年里，我遇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他们的眼神里包含着的，永远是恶意、恐惧、仇恨、乞求、挣扎……”、

    “诸如此类，无一例外。”

    “为什么？”怀玉泽略微燃起了兴致，他直起脊背，目光转向驾驶座上的男人，“难不成你是恶鬼，青面獠牙，无法见人？”

    “恶鬼……呵，或许吧。如今的我，与地狱归来的鬼魂并无区别……”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仇臻顿了顿，“我之前，生活在国外某个很混乱的街区，是你无法想象的黑暗与无序。”

    “要活下去，就得让别人学会恐惧……”

    “不敢接近你，不敢与你对视，甚至于……不敢反抗，只能瑟瑟发抖被恐惧所压垮，变成一滩无用的烂泥。”

    他低低嗤笑一声，嗓音里压抑着冰冷：“也许我早已死去，活下来的，不过是个漫无目标的鬼魂而已。”

    ……

    “早已死去？”

    突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令仇臻惊讶地睁大了眼。

    “你要做什么？”他握紧方向盘，却发现看似柔弱的青年体内，实际上蕴藏着无法想象的巨大力量——连他匆忙之下，也只能勉强分庭抗拒。

    怀玉泽另一只手顶了顶帽檐，露出双眼，冲他一笑，脸颊边旋出一个小小梨涡：“想体验一把濒死时刻吗？超级——超级刺激的哦！”

    ？！！

    “喂你——！”

    “死亡是来自命运的赠礼，唯独它一视同仁，格外公平。”

    黑发青年那明亮的双眼里情绪格外平静，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预言中猛烈的暴风雨——即将降临！

    “当它来临的那一刻，不要恐惧。去平静地拥抱它吧。”

    方向盘上，拉锯的天平在一点点倾斜。

    “没有阳光，没有黑暗，没有激情与喜悦，也没有悲伤与思虑……”

    倾斜——

    “沉浸在美丽的幻梦……”

    倾斜。

    “迎接永恒的安宁……”

    在车头即将撞上公路护栏的那一刻，仇臻终于抢过方向盘往反方向猛地一转——

    ！

    “格滋——！滋————！”

    轮胎与地面猛烈摩擦，发出刺耳长响。

    而后，窒息般的安静。

    仿佛整个世界都为此沉寂下来，天地间，只有胸膛里正在有力搏动的心脏声，与肺部快要爆炸的急促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