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有一毛病,便是反应迟钝,后知后觉。
是夜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之时,不知是那根弦啪嗒一下断了,我似乎突然明白今日谈及婚事,玄九绯为何不悦了。
白枳先前同我说,她与玄九绯不会成亲,这不但是她的意思,也是他的。可是今日我便听说了他们二人要成亲的消息,十日之后,未免快了些。
想来为何我在九重天仙名狼藉,天帝不痛不痒的训了我几句便轻易放过,玄九绯这几日少有在府上的时候,只怕是为我压了不少风头,如今只怕是为了保全我,才被天帝逼迫十日后与白枳成亲。
霎时热泪盈眶。
殿下对我真是太好了,不惜牺牲自己来保我。
如此大恩大德可不得好好报答?
于是我一夜未睡,在门口翘着二郎腿想了一个晚上,该如何将白枳与她的情郎拆散,好确保他们成亲之日不被抢亲,誓死保住殿下颜面!
我想首先,要去打探明白,白枳的情郎姓甚名谁,年龄几许,家住何方,究竟何故能让神女芳心暗许。
以至于第二日,我因没歇息好而致眼下两滩乌青格外明显。
玄九绯见到我的第一眼,便认真道“昨晚又同二郎君的神犬打架了?”
什么叫又?
嘴角一抽道“哪儿能啊,殿下多虑了。”
我知道他会如此说,也算是有个典故。
若说二郎君此人也不错,对人温和,谦让有礼,偏生养的神犬狂暴凶残,那时我初来九重天,人生地不熟的,难免多四处走动了些,我也不知是哪里惹到了它,次次见我非吠即扑,可怜那二郎神君一世英名,偏偏被自己的神犬拽的东奔西跑。
有此我一时没忍住,便拿玄玉砸了它的狗头,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它不再原地等待,而是主动出击,每每三里开外便能嗅到我的踪迹,扑上来便要同我打架,至死方休。
有时我是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好歹狐狸也算是犬科,这四舍五入我与那啸天神犬也算是宗亲,怎得偏要这般不依不饶的?
去青丘的路上,我问玄九绯,为何哮天犬要对我如此残暴。
他笑了一声,到是说起了九重天上一桩笑料“三百年前,斗灵星君回九重天复命,带回一只未化形的灵狐,那哮天犬日日跟着二郎君,竟也是修出了情根,对那灵狐一见钟情,日日叼着二郎君斩杀的凶兽兽骨赠与那灵狐,可骨头这种东西,犬喜狐不喜,久而久之,它才发现灵狐不是犬,与他并非同类,只是同宗同亲相似罢了,一怒之下便对那灵狐又是扑又是咬,害的斗灵星君带着灵狐灰溜溜的下了界。”
我一时语塞,竟有些哭笑不得。
想来这件事在那啸天神犬心中留下了重重的一笔,古往今来,人人都说这皮肉伤好治,心头伤难愈,历经这么一遭,想必是它早已认定狐狸皆是情爱骗子,见一个咬一个。
可我又何其无辜?何其委屈?我又能咬谁去?
……
说话间的功夫,青丘到了。
自上回一别,玄九绯说要来青丘,美名其曰给个交代。害的青丘强行为他开了道口子,好让他出入方便,不再需要狐狸血开路。
这便犹如颗核桃,在壳上砸了道缝,虽不大,但也算是和外界通了个气。
在黎枢的接引下,玄九绯先一步去了墟明大殿,让我在此稍作等候。
他走之前,我突然握住他的手,重重的捏了一下,示意他定要探一探我阿娘下落。那只好看的手只是摸了摸我的头,便走了。
如今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我去了幽冥乡。
原是想再去看看,毕竟一切怪异的事情,都是在那里开始的,那处若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