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并不知马车里藏着死人,并且是赵近胞弟,还一个劲地凑趣,取笑楚璃题大做,不就死条死么。
“我弟,你……”赵近反手撑着地,惶惶地向后退去:“来、来人,把本官把他们给拿下!”
“是!”衙役们得令上前,争先恐后将楚璃围成一团,手上的红缨枪赫赫一指。
整条集市霎时安静如死,空气如绷紧的弓弦。
楚璃悠哉悠哉地打着折扇,飞扬起眼角睨着那辆盛载尸体的马车,“死狗是你弟,岂不是说,你也是一条……将死的狗了?”
她话音一落,十多名男子忽然从人群中涌来,反而把围堵楚璃的衙役们包围,赵近急不可耐地下令动手,可他的命令才刚下达,衙役们刚准备跟这些人动手,一面象牙腰牌亮在他的眼前。
见牌上阳刻的“上官府”三个隶体字,赵近登时惊呆了眼。
这腰牌并不是上官烨的身份牌,而只是方便出入上官府的凭证,仅代表使用者为府上成员,然而仅仅是上官府从属身份,已经足够让赵近心惊胆战。
“赵大人,可认得这牌子?”执牌的尘湮冷睨问道。
赵近吓得三魂失了七魄,忙跪在地上给尘湮磕头,“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下官该死,请大人恕罪!”
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上官家的人出行在外,就好比皇帝老子的钦差下乡,偏偏赵近是在对一个老者大打出手时遇见钦差,哪有不怕的道理。
“这牌子,好用啊,”在赵近“砰砰”的磕头声中,楚璃凉凉地道,将扇子呼啦一收,轻佻地点在赵近的狗头上,弯着腰笑问:“赵大人,要不要升个堂,问问你胞弟是怎么死的?”
楚璃也不用等赵近辛苦作答了,“不过眼下,还是先问问这位老者的事比较好。”
她给尘湮打了一个眼色,尘湮犹豫片刻,赶紧向她点了点头。
上官烨只是让她们把尸体送回来,并没有其他指示,但尘湮想,上官烨既然知道楚璃脾气,定能料想此刻局面,于是顺了楚璃的意思,差人将赵近“请”回衙门。
县大堂上,伤痕累累的周老涕泗横流地讲述着痴儿不幸遭遇。痴儿是那天第一个去菜场的客人,却被菜场的商贩活活打死,而事发后,赵近不但不积极查案还原真相,反而助纣为虐掩盖事实,他求告无门。
楚璃站在梐枑外,看着堂上瑟瑟发抖的赵近。
阿年声在她耳边声说道:“卫显已经去后衙找脏物了,若是物证不足以支持的话,今天怕是办不了他。”
“按大陈律列,贪污五千两以上按死罪论处。”楚璃眼光暗了暗,“别管他什么证据不证据,我瞧着他不顺眼,着实该死。”
“可万一他并未贪污五千两以上呢?”
“那还不容易,你帮他凑足了份儿就是。”
“唉。”阿年嘴上应是,心里却有一包苦水,这分明一昏君作派,瞧不顺眼就杀了?贪污不够自已来凑?殿下这是什么心眼儿,不过没办法,谁叫人家是殿下呢,他就喜欢他家主子身上这股不讲理还不要脸的破习性。
等尘湮把周老家儿子那事缕顺,再传痴儿遇害当天菜场上的几名商贩上堂,其中包括那位上窜下跳的卖鱼胜,尘湮一一问话,这几人当然矢口否认,推托痴儿死于摔伤。
可惜县衙所保留的卷宗已是篡改过后的版本,根本不可信,尘湮没有办案经验,正愁不知下一步怎么走,见楚璃给她打了一个眼色。
她把折扇横放在颈前,一抹。
杀无赦。
“啪!”尘湮得到指令后不再束手束脚,惊堂木拍得山响,“赵近,你最好把收受凶手贿赂,欺上瞒下的恶行招出来,不然定杀不饶!”
上官府的人说话,掉在地上那就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