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汉是个闷葫芦，好不容易高兴了说两句话，又因为牛大妮的三言两语给气的生闷气，便自个儿抱着肩膀，到旁边去站着 了。

    甘棠笑着，对陈刘氏说道：“看，跟个老小孩似的。”

    陈刘氏也跟着笑。

    牛大妮气的心里难受，怎么就忽然没人理她了，她使了个眼色，让老大媳妇上去说话，可老大媳妇实在是被甘棠给吓到了，就怕她真的对狗蛋做什么。

    她一个死老太婆，这一条贱命，万一真的对她的宝贝孙子做什么，那她可得后悔一辈子。别看甘棠子女众多，可是她子女的子女却都不怎么多。

    牛大牛家就一个儿子，儿子也就一个宝贝金蛋，还有一个赔钱货，老二媳妇家也一个男孩，孙子辈也就一个男孩。

    老三家更好，一个都没有，也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到现在没有个一二半女，可老大老二家，孙子都好多岁。不过老三生的晚，比起几个哥哥姐姐，年龄上也小了许多。

    至于那几个女儿，除了牛大妮家两个儿子，牛二妮没有孩子，后来丈夫取了小妾，生了孩子，她在家里几乎没有什么地位。牛三妮有个女儿，也早就出嫁了，牛四妮一双儿女，可惜女儿早夭，如今就只有一个儿子，才二十有一，只是有些毛病，不怎么让他出门。

    牛大妮对着老二媳妇使个眼神，老二媳妇全当没看到，转过脸，看着自己脚边的蚂蚁，那个出神哦，似乎真的到了一定的境界。

    牛大妮没有办法，终于起身，走到甘棠旁边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甘棠，说道：“娘，你从小不疼我就算了，我就问你要个绣样，反正你好东西都留给了他们，给我一个绣样怎么了？”

    甘棠仰着头，正好靠在靠背上，因为牛大妮背着阳光，有些刺眼，甘棠只能眯着老眼昏花的双眼，说道：“不想给。”

    牛大妮气的差点就冲过去，陈刘氏吓得差点也扑过去，不过幸好牛大妮还有些理智。

    这次她真的觉得委屈了，眼泪哗哗的流下来，“从小你们就不疼我，会这样的手艺也从来没有教过我，就算是养个猫猫狗狗的也有了感情，可你们呢，从小就让我干活，照顾弟妹，我出嫁也没有给什么好东西，哼，好，就全当我没有你们这对父母，咱们断绝关系。”

    越说她越是生气，直接冲着甘棠大吼了一声，就要往门外走，只是，刚走了两步，就被人拉住了胳膊，一转头，就被一巴掌打在了脸上。

    牛大妮捂着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牛老汉，“你，你竟然打我！”

    牛老汉气的直发抖，说道：“打的就是你！”

    牛老汉抹了一把浑浊的眼泪，说道：“你说我们老两口不疼你，你小时候，好吃的什么时候不是先给你，让你照顾弟妹，可是就你一个照顾的么，别人家的孩子都去地里，我和你娘可是让你们兄弟姐妹，让你去过地里？你说你出嫁没有个什么好东西，那些陪嫁不是好东西吗，那可是掏了咱们半个家底，你一走就没了踪影，又知道你妹妹的嫁妆可是比你少了多少。”

    牛老汉越说心越凉，这些年，哪里亏待了她，就算是亏待了其他的子女，可曾经亏待过她？

    “养个猫猫狗狗的还都有感情了，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牛大妮从来没有被牛老汉凶过，就算是她使性子，那也都是牛老汉和甘翠花让着她，她这还是第一次受这么大的委屈。

    牛老汉说完也后悔了，孩子终究是孩子，即使七老八十了，那还是自己的孩子。

    牛老汉见牛大妮一脸的难过，心里面也觉得难受，刚刚的闷气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甘棠忽然说道：“你不是想要绣样吗，跟我来屋里。”

    甘棠扶着陈刘氏的胳膊站起来，颤巍巍的往房间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