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榻上默默流泪的弟弟,阿福努力眨去眼中的湿意,掉转身向着屋外走去。
夕阳的霞光铺在院落里,投下一片绚丽的紫红色光纱,公子成站在霞光中,玄色的衣衫染着霞彩,泛着深紫的亮色,衬得他疲惫的容颜越发显得遥远。
“父亲,孩儿见过无巫桀了。”阿福向着公子成一拱手,很是愧疚地道。“当时不曾认出他,现下不如他又去了何处。”
“巫桀正在此处作客,先你们一步入了府,他说已知晓你使人寻蟒蛟的事了,若得此蛟,必为你母亲施法。”公子成侧头看向阿福,见他满脸喜意,他淡淡地道。“阿福,你可有把握?”
“孩儿不敢说有万全的把握,八成总是有的,只要媚姨布好阵法,必能得手!”阿福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他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公子道。“父亲,只要巫桀应了此事,必然能成!”
“阿福,凡事不可自信太过,那蟒蛟流传已久,是个几百年的妖物,你求媚娘前去降它,有没有想过是在使他们到蟒蛟口中送命?”公子成抬头看向天边的晚霞,轻叹了声道。“你该同我商议才是。”
“我……”阿福低下头去,眼神闪烁着,好一会儿才道。“我不愿用父亲的人,是因着那些兵士虽然悍勇,面对恶蟒,也只有送命的份儿。”
“为何?”
“听风阁练出的能手,都不止是杀伐的兵勇,他们也懂巫术,各有所长,灵活组排之能远胜军士,若战巨蟒,这一百人,可抵上千兵勇之力。”阿福说着,看了眼公子成,很是诚恳地道。“我已不把父亲当作外人了,自然不能白白耗费你辛苦操练出的勇士。”
“这些我也听过,想不到真有其事。”公子成微微勾了勾唇角,伸出手臂轻拍了拍阿福的肩膀,语带欣慰地道。“阿福,你胜为父多矣。”
“不是这样的,父亲是盖世的英雄霸主,却也非至圣之人,怎会事事皆知?阿福自小出入听风阁,是以知晓其中奥妙,并非什么过人之处,是父亲妄自菲薄了。”阿福黑亮的眼带着崇敬,极是真诚地仰望着公子成,直看得公子成忍不住叹息。
“阿福,今后,你与永忆之能,必然在我之上,这霸主英雄,还是你们来做罢。”
阿福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道。“我才不要做什么英雄,母亲说了,英雄多是傻狗熊,会笨死的。”
公子成:“……”
“对了,父亲有没有听过巫桀提起秋姬?”
“秋姬?”公子成想了想,轻摇了摇头道。“不曾听他提过,何事?”
“孩儿教训秋姬时,正遇上巫桀,他说什么冤冤相报,报与不报的,孩儿听不明白,怕是那时惹了他不快,若他不提,想是不打紧的。”阿福说着话,小手一背,望着天上渐浓的霞色道。“父亲今日将我与永忆遗在船上,可有深意么?”
公子成:“……”
阿福肃着一张小脸儿等着公子成回话,公子成轻咳了声,淡淡地道。“你们将秋姬带来了么?”
“带回来了。”阿福盯着公子成,挑起了眉毛。
“嗯,很好。”公子成拍了拍阿福的肩膀,转身就往楼内行去。
阿福在原地站了会儿,忽然反应过来,赶紧追了上去。“哎,不是,父亲,你……”
“嘘。”公子成肃着脸冲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迈进屋内,大步向着卧房而去。
阿福:“……”
咬了咬牙,阿福几不可闻地轻嗤了声,沉着小脸儿跟进了屋内。
屋外夕阳落地,一片紫红的云彩铺满了天空,寒冷的秋风吹进小院儿,转瞬间被院内湿暖的空气滤去了寒气,化作一片轻暖的春风,掠过了小楼角檐下的黄铜风铃,叮铃铃的脆响,直是在院中回荡不已。
铃声透过窗子,在静谧的室内回旋,榻上的叶子仪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黑亮的瞳仁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