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康二十年秋末,齐公子成兵临魏都,魏王着素衣,举降书出城,以降大齐,公子厚葬魏将军曲镬。魏国易主。同年,梁以辅助魏帝之名伐魏,调空边防,失两州于西蜀,伐魏大军溃败,梁势渐危。
旧魏,太子府。
秋深寒重,庭院幽深的太子府中彩球连连,锦缎铺地,美酒佳肴流水一般地运进与宴的大殿,华服美饰的旧魏权贵济济一堂,寒暄过后,权贵们各自入座,若大的华丽殿阁却是显得异常的安静。
大殿内,众人的眼睛都瞄着那大敞的殿门,有几个性急的已是按耐不住,径自站起身来,在榻几旁拢着双手来回踱步。
佳肴齐备,美酒飘香,大殿内的气氛却是越来越压抑,人们纷纷向首座边的几个白发老者问策,不时便有各色衣裳的小厮疾步跑出大殿,又有几个返入殿中回话的,倒显得比方才热闹了许多。
直是过了好一会儿,一个褐色衣裳的小厮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这小厮满头大汗,满脸喜色地对着一个中年男子高声叫道。“禀大人,来了!”
听到这来了两个字,在座的人眼中都是一亮,他们纷纷站起身来,直等着那首座侧位的老者们提步,这才按部就班地跟在他们身后,陆续出了殿阁。
太子府外,黑衣黑甲的齐兵整齐地站在府门外,为首的将领黑色的盔甲在夕阳下泛着深紫色的流光,他黑带束发,玉色容颜,明明尘灰满面,却如神祇般在夕阳的余晖下周身都散发着炫目的光芒。
众人分两侧站在太子府外迎候,那几个老者当先笑盈盈地迎上那为首的黑色骏马上的人,拱手恭声开口。
“公子击退梁军,真神勇也!”
“成公子连日奔劳,实是辛苦,我等薄备酒水与公子接风,还望公子不弃!”
……
几个老者轮番上前相请,马上的公子成倒是不好推却了,他向着这几个年长的权贵一拱手,翻身下了马,却是并没有走入府内,而是向着后头的一辆马车走去。
仿佛知道他的到来,马车的车帘一动,叶子仪撩帘跳下了马车,微笑着迎上了公子成。
两人相视而笑,公子成上前牵着叶子仪的手,与她并行着越过一众旧魏权贵,大步踏进了太子府。
守在门口的贵族们看着公子成携着叶子仪踏入大门,一时都有些不明所以,还是那几个老者反应迅速,当先领着身边的人跟了上去。
“怎么,咱们才出门几日,这府中就成了人人都能进出的地方了么?府中看护的人可都干什么去了?瞧这弄得花里胡哨的,成什么样子?”叶子仪打量着那满地满树的彩缎花球,嘟着小嘴儿老大的不高兴。
“这些魏人,确是过了。”公子成捏了捏叶子仪的小手儿,低声道。“且忍一忍,待过几日王兄归来,我们便离了此处。”
“他们现下能到邺城么?怎么也要三月之后才能来吧?汤公子押着魏王回去复命,少不得要得个天大的便宜,若非齐王有言在先,都怕是要封他做那太子了。”
叶子仪一直对齐王要公子汤押魏王回都城这件事耿耿于怀,明明是公子成打下的大魏,偏偏让公子汤带魏王回去复命,她和公子成倒好,跑到魏国周边抗击了三天三夜的梁军,真是怎么想都觉得吃亏。
“响水河一役,若非王兄在对岸迷惑魏军,如何轻易得胜?”公子成见叶子仪还是腮帮子气鼓鼓的,不由失笑,捏了捏她的小脸儿道。“好丑。”
“你又相上哪家美人了?竟嫌我丑?”叶子仪偷偷白他一眼,不高兴地道。“哼,若非公子汤这人没做什么亏心事,还算有些功劳,我才不让他拣咱们的便宜呢!”
“好了,王兄也是奉命行事,且去沐浴更衣,还要与这些权贵周旋,你若太闲,一会儿一同打发他们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