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家宴,其中却突兀地坐了一位一席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
崔子悟只是淡淡撇去一眼,早对这种场景习以为常。
早年间父亲常年供奉一些道士住府,最疯魔的一年甚至有十几位那么多,不过以他所见,大多是一些游手好闲之徒,若论真金本事却是拎不出一个的。
犹记得那些日子,这群人在他的房里张牙舞爪日日开坛,就此不说,还天天逼迫他喝一些劳什子符咒水,喝的那些年月他的脸都是灰扑扑的颜色。不堪其扰之下,崔子悟配合的说自己已然大好,不再有噩梦侵扰,父亲这才将府里的道士逐个遣散。
如今却又找来一个,想着间,崔子悟颇为头痛的踱步东南角入席坐定,神色莫测的打量那个道士。
意外的是,自他进门以后那道士也一直在打量自己,手里玩味的搓着八字胡一撇,这一幕让父亲益发担忧起来,终是按耐不住小心询问:“道长可是瞧出些什么?”
那道士没回答,折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烧化杯里,崔子悟见状本能的抗拒,又顾忌父亲的颜面不得不勉强喝下。见他将一杯符水干的彻底,这才继续说道:“我今日游走街市偶遇令郎马车,见马车上有乌云压顶之气,当下拦截想要看个清晰,奈何没有机会便就匆匆错过。回家以后心中一直担忧重重难以食咽,这才再访以防令郎真有什么变故,还望老先生莫要怪我叨扰。”
“道士一片普渡慈心,此番真让老夫不知如何言谢!”崔承恩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我方才给令郎喝下的乃是显魔咒,此乃我山门秘术,不论什么东西沾染了令郎,皆可在一盏茶的时间里显现在躯体上,还请稍安勿躁。”
一餐饭让在座众人皆吃的极度压抑,最压抑不过崔子悟。崔承恩遣散了家中女眷,屋子里顿然只剩下崔承恩c道士与他另两位兄弟,过了片刻,道士示意让他脱掉衣裳,崔子悟脱掉后,屋里人皆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见他的身躯上,一道道黑色的爪印纵横交错,其中心口处更是赫然印着一枚乌黑至深梅花印!
道士显然也被惊了一跳,几步上前将他坚实的身躯细细抚摸一遍,最后落定在梅花印处:“是狐妖!”
“狐妖!”崔承恩心中炸裂了一下,恍惚起身复说了一遍道士的话,便有些失重的栽落在椅子里。
世人皆知,这世上妖物横生,最惹不起的便是狐鼠一类狡诈的东西!
大哥崔子叶急忙询问:“道士可有解?”
“印记如此深刻,我想这狐妖定是一直缠媚令弟身边!如方便的话,请让我去令弟房中勘察勘察,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崔子悟神情素来清冷,此时也不例外,就仿佛这事情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任由他们起哄折腾。只闲闲扣好衣裳,款款落座继续吃饭。如果不出意外,这道士定会说那妖孽就藏身在自己屋里,然后起坛作法舞出一身大汗,说到底就是为了要些金银而已。父亲乐的以此安心,他也便懒得拆穿,只是没想到一碗饭还没见底儿的功夫,就听到秋桃一声惨叫刺破长空!
听闻这声惨叫,崔子悟的心都仿佛被谁攥紧了一般,突兀的躁动起来!当下摔了筷子向卧房跑去!
刚进月亮门,就见口鼻皆是鲜血的秋桃虚弱的蜷缩在墙角下,那道士握着一柄铜钱剑正踏步跑去,一剑挥落,好在秋桃滚转及时才没伤到毫厘,不过被铜钱剑蹭到的衣裳却顿然化为灰烬!
就在道士又劈下一剑时,崔子悟飞奔而去挡在秋桃身前,紧紧地攥住了道士的手腕!
“公子这是做什么!此妖物不除,公子怕有性命之忧!”
“她并非是妖物!只是个修道的精灵而已!竟连灵修与恶修都分不清,你妄为一位道士!”
“公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