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来,与安雅婧一样,安贺也经常做噩梦。
只不过他梦到的不是鲜血涌流的地板,而是躺在手术台上、脸部一片血肉模糊的少女。
放下手术刀的时候,有一滴鲜血擦拭在了他的白大衣上,他洗啊洗啊,怎么也洗不掉。
他知道这个梦的意思,他玷污了自己的白大衣,玷污了“白衣天使”这个称号,他手上已经染上了永远洗不干净的血迹。
但是他不后悔,即使后来妻子因此去世,他痛心疾首依然不曾后悔。
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女人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女儿。
为了女儿,他甘愿献出一切,包括灵魂与良心。
渐渐的,他对这个梦也有些麻木了。
已经过去五年了,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就当安贺以为,今晚看到的情形又只是一场噩梦的时候,一声尖利的叫声惊得他手一抖,手中的手术刀掉在了地上。
“当啷”一声极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听起来格外刺耳。
安贺转头看去,一个全身**的年轻男人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边惊恐地望着自己,一边大声尖叫。
夜幽离开之后,他与安雅婧身上的魔法自然消失了,他们可以动弹和说话了。
但是安雅婧处于昏迷之中,没有任何反应。
而她男朋友不知道自己可以动了,所以延迟了片刻才闹出动静。
安贺看着这个赤身luo体、又跳又叫的男人,不禁有些懵懂,这是怎么回事?以前的梦里并没有男人啊!
而且,梦中只有影像,好像不曾听到什么声音。
因为做手术的时候,党小沫和自己的女儿都是被全身麻醉了的,谁也不能发出声音。
安雅婧的男朋友大喊大叫着,也顾不上穿衣服,直接转身向门外跑去,跑出安雅婧的房间门口,跑过客厅,打开防盗门跑了出去。
沉闷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安贺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没有真正回过味来。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并不是梦中的地下室,而是女儿的房间。
一种不好的预感开始越来越浓重。
他慢慢俯下身把沾满血迹的手术刀捡了起来,一咬牙在自己手上狠狠划了一下。
锋利的刀刃立马切割出一道很深的伤口,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又是“当啷”一声脆响,安贺几乎站立不稳。
手上明显的刺痛让他终于明白过来,这不是梦,这是真实的场景。
房间是真实的,手术刀是真实的,那张鲜血淋漓的脸是真实的,手术是真实的。
可是,床上躺着的这个裸身的女人是谁呢?
安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难道,真的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难道,自己把现实当成了梦境,把自己亲手为女儿换上的脸又剥了下来?
安雅婧的男朋友光着身子在冬夜的寒风里狂奔,恐惧让他暂时失去了感觉,感觉不到冷风侵袭肌肤的寒冷,感觉不到脚底被碎石刺破的疼痛。
在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下,男人冲进了警察局,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告诉了警察。
而这个时候,秦思思以及在夜幽银色圆球的护送下安全回到了家中。
看到党小沫一脸的党小沫迫不及待,秦思思也便不再拖延,直接让夜幽从随身空间取出了刚刚从安雅婧脸上剥下来的脸皮,交给了党小沫。
党小沫拿着自己的脸又哭又笑,最后又迷茫地问道:“可是,我还能拥有这张脸吗?我现在只是一个虚体的阴魂。”
这个问题秦思思无法回答,只好扭头看向夜幽。
夜幽对秦思思点点头,又“喵”了一声。
于是秦思思对党小沫说道:“你先闭上眼睛,不要动。”
党小沫看到秦思思帮自己拿回了脸,心中对她已经非常信任了,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