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玉晖居,刘璞的心还是七上八下的。
若兰终于忍不住发问:“妾身见夫君每日都是下朝后按时回府,今晚又折返回宫还真是意外,可不管今日还是前几日,你的眉头没有一次是舒展的,你到底有何烦心事?”
刘璞无奈地说:“我自以为在你面前掩饰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让你看出来了,难道我就这么点城府,心里想了什么都轻易让人窥探了去?”
若兰笑说:“夫君太过紧张,我是你的枕边人,你的一颦一笑都让妾身尽收眼底,当然是最了解你的人了。你放心,连父亲母亲都未看出你有心事,还说看我临盆在即,你一天比一天高兴呢。”
刘璞这才安心一些,说:“我尽量不在众人面前长吁短叹,不过以后也不用在兰心蕙质的夫人面前伪装了,为夫是有心事,还心事重重呢。”
在若兰关切担忧的目光下,刘璞缓缓地说:“别人都羡慕我下对了注,成功攀上了未来的君王,其实为夫心里很清楚,昌帝不是奇货可居,是一只带刺的毒虫,他猜忌心很重,我真不知道他哪天会猜疑到为夫头上。”
若兰说:“你还未到功高震主、富可敌国的地步,你这样担忧,是不是杞人忧天?”
刘璞摇头:“我既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早晚的事,殊不知权利是把双刃剑,能带给人名利,也会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在他面前,我每时每刻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哪里不慎让他……让他觉得我有异心,为夫真的好累。”
若兰心疼地为他揉揉太阳穴:“都说伴君如伴虎,昌帝是什么样的人,妾身未出阁前就所有耳闻,你的担忧不无道理,可是昌帝真的打算杀光身边的人,做一个孤家寡人吗?”
刘璞苦笑:“这不是没有可能,他能做的出来。”
不知怎么的,若兰忽然想起姨娘对她提过的那个预言。
刘璞危机四伏,她脑子里却冒过这个想法,不仅不合时宜,还大逆不道,她万万不可透露出去只言片语,不然会给刘、王两家带来灭门之灾。
见若兰发愣,刘璞问:“你想起了什么?”
若兰回过神来,道:“我只是在想你要怎样做才能不被昌帝猜疑,反正你问心无愧,如果在昌帝面前遮遮掩掩,反而会惹起他的怀疑。你只要在昌帝面前坦荡就好,切莫此地无银。”
刘璞道:“你说的是,这阵子,我都以你快要足月即将临盆为由,不在殿内过多逗留,只要我不和昌帝亲密,就会少招来一些嫉妒,朝臣各怀鬼胎,防不胜防啊。”
若兰忍不住笑道:“你们男人懂什么叫临盆,还有两个月呢,你这样儿女情长的,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刘璞眼珠子一转,说:“这样误会也好,我就是一个围着老婆转的男人,如果昌帝也这样认为,他就会认定我没有什么野心了。”
若兰心不在焉地听着,打起了哈欠。随着身子越来越笨重,若兰也更容易困乏,今夜要不是担心他,等他回来她才安心,她也不至于深夜还不能入睡,刘璞心中愧疚,急忙帮妻子脱去衣衫,劝她入眠。
若兰困的双目发涨,可脑子还在回想着刘璞刚才说的话,她总是觉得刘璞有些不对劲,具体是哪里,她也想不明白,正纠察间,她困的不能自己,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一觉就到了天亮,若兰发现刘璞正在睡着,他好像是累极了,眼睛闭着,眉头皱着,脊背紧贴着墙壁,整个人如同一根绷紧的弦,床铺并不狭窄,可一个大男人蜷缩着,仿佛梦里也不得快乐。
若兰有几分心疼。又有几分疑惑。如果真的只是担心昌帝会猜疑他,现在是昌帝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也是安全的,没必要这样草木皆兵。
刘璞,一定有更深的心事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