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慈览:吾与安阳郡主年少婚约,郡主成年有悔婚之意,春末父亲听闻郡主来长安,责吾速去与之相遇,不料马车冲撞于你,一见如故,过后难忘。
吾与郡主交好,世人皆赞,皆大欢喜。吾无论心中何想,口必赞同。不日就与郡主南下云南,特此别过,夏安,一生平安。
又:吾父不久便辞官还乡,长安再与与萧家有关联之亲信,吾与你各自安好。
明月将信看了两遍,心中回忆着与他最后一次见面的片段,燃起一枚蜡烛,将信焚毁。
再次出于人前,她明眸皓齿,笑容灿烂。光磊松了一口气,上前和她谈论搬家事宜。
皇上赏给她的那处宅子,就处在城西一个僻静的巷子里,这里居住的多半是商贾轻官小康之家,既无权贵也无大富之人。
宅子也不算大,两进的院子七八间房舍,房屋内还有简单的家具摆件。
他们三人却惊喜交加,终于有了自己的住所,无论他们贫穷或富有,有了安身立命之所,就不会被人驱逐了。
擦肩而过的萧繁,果然是她的贵人。
明月看家具用于还算齐整,就暂时没有添置的念头,她要把钱省下来,作长远计划。
这里僻静,巷子尽头倒还有个私塾,先生是个教了几十年书的白发老者,明月征询了一下光磊程良的意见,他们也愿意转过来读书,一为离家近,二为先生也确实渊博多才。
明月又买了一些点心礼物,带上两个弟弟与幼女拜访了左邻右舍,南北的巷子,他们家处在中央巷东,坐北朝南,南边的一家是个举人,男的斯文,与人抄写文字为生,女的贤惠大气。
北面的一家,是个卖瓷器的,小本生意,早出晚归,挣的是辛苦钱,家中有堆积如山的大小瓷器,夫妻二人虽然精明倒也和善,家中还有两女一男三个儿女,大的十岁,小的才刚扶床行走。明月从他那里买了几件碗缸罐子,价格实惠,家中正好也用得着,省了光磊出去买了。
对门的,则是个衙门捕快,在遍地是官的长安,捕快连个芝麻粒都算不上。他们一家都是豪爽热情之人,与明月攀谈了好一阵子。
结识完邻居,生活起居又安排得差不多,光磊和庾程良前所未有的踏实兴奋,只有明月,心里还是有些怏怏不快。
萧繁一家就要搬出长安了,茫茫人海,他们再次见面的可能为零。
也就是说,杭州肖家那一别,竟然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早知分别得这样匆忙,当时她就不会怄气远离他。该好好的和他谈一谈,多看他几眼的。
萧大人告老还乡的事情不胫而走,竟然连这么偏僻的巷子里,都在谈论他的事情。
大家无一例外地认为他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这么早就辞官自断锦程,实在是愚蠢。
有的人为他扼腕叹息,有的人窃喜幸灾乐祸,赞赏的也只有明月一人吧。
她与萧勇素未谋面,可她知道,他一定是个睿智聪明深谋远虑之人。
他的长子与郡主结为连理,明面上是与王爷接了亲家,有了强大的靠山,可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有萧繁远在天边手握兵权养精蓄锐,他在朝堂关注朝廷的一举一动,时间久了,皇上难免不会猜忌、斩草除根。功高震主兔死狗烹的例子历史上比比皆是。
而且庾明月凭借前世模糊的历史知识,她依稀记得,几年后皇宫里会爆发八王夺嫡之争,其中险象环生,血流成河、死伤无数。若萧家还留在长安,以他位高权重,不可能不会卷入其中,一旦失败下场极为惨烈。与尸首两处、家破人亡相比,萧勇解甲归田,在杭州山清水秀处颐养天年绝对是个明智的选择。
而他极力撮合儿子与郡主的婚事,也是为他辞官还乡做铺垫吧。这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