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节当日贺朝跟元日的贺朝一样都是很隆重的大贺朝,不仅百官都要在含元殿贺朝天子,内外命妇也都要在别殿朝谒皇后。接着,皇后又会百官贺朝之后,率内外命妇贺天子寿。如今皇后是没有的,但是贵妃仪同皇后,自天宝四载册立贵妃开始,内外命妇朝谒对象就成了贵妃了。所以,率内外命妇贺天子寿这事情自然也是贵妃来做。说起来,千秋节的贺朝比元日的贺朝更加麻烦一点,因为百官和内外命妇贺朝之后,若没有被陛下或者贵妃赐筵的话,即可回去了。就算留下来参加陛下或者贵妃的筵席,元日那天的筵席花不了太多的时间。因为元日朝的筵席规模和节目的内容远没有陛下生日的千秋节来得隆重。
千秋节的贺朝很隆重背后也很折腾人。对陛下的皇子们来说,千秋节上午的贺朝结束之后,更是一年一度集体听训的日子。公主们倒比皇子们轻松一点,因为陛下对皇子们通常训话完就差不到了午膳的时间。而千秋节中午又是陛下在花萼楼下大宴百官的时间。所以,陛下通常对皇子们训话完之后,他就直接移驾去兴庆宫的花萼楼了。然而,中午的百官筵又常常会拖延到晚上。因为千秋节的筵席上祝酒节目实在很多。直到晚上私家筵,陛下再见女儿们的时候,他已经折腾了一整天了。这时,陛下自己也挺累了,自然也无心再训什么话了。千秋节还要听陛下训话,这大概算是皇子们特有“优待”吧。
而皇子们听训的时候,公主们和其他的命妇们一起跟着贵妃在芙蓉园赏花游湖,顺便闲聊地调侃一下自己的夫婿或者孩子的事情。说起来虫娘的姐姐们都比虫娘要年长很多,其中虫娘的大姐永穆长公主她在开元十年的时候就成婚了,如今她的长子王潜的年纪比虫娘还要大上几岁。所以,姐姐们聊天的时候,虫娘总是插不上话,只能默默地在一旁做一个安静的听众。不过,做听众归听众,虫娘听得还是挺认真。在姐姐们聊到有趣事的时候,虫娘虽然感觉不到她们说得事情到底好笑,但她还是会礼貌性地附和一笑。
不过,今天有点例外。无论公主们聊到什么好事情,虫娘都没有附和地微微一笑。此刻,虫娘心思全在想自己过一会儿该怎么抽身去花萼楼那里见上沙普尔一面。因为沙普尔来参加千秋节的筵席,他所参加肯定是百官筵。然而,百官筵男女并不同席,内外命妇皆在贵妃一则的啊。想到这里,虫娘觉得自己真是大意了。怎么约沙普尔的时候,把这档子事情给忘记了。莫非是真把自己当成李阿瞒,当成男儿了?唉,其实自己若是中道借故开溜,然后把脸上妆面都卸了,再去换一身男装扮作男儿,也许能混过去。
可当虫娘看着站在临水亭边,看着水中自己盛装打扮的倒影是那样明言动人。她又有点舍不得去卸妆易服了。毕竟,今天的妆容,虫娘一清早起来描画了很久。而且自己今天着得这一条花团连珠纹的蓝裙也是见沙普尔特地选的。若是都换掉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自己这么多心思。再者,见完沙普尔之后,肯定还得回来参加阿翁晚上的家宴,到时素面白面地着男儿装去肯定是不合适的,但是再换回女装重新打扮,时间估计多数是来不及。可不换男装又该怎么借故下午去花萼楼那里呢?去不了那里的话,那自己不是失约于人了吗?
这是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虫娘心里纠结得很,实在拿不定主意。于是,她脱下了手腕上一串珠链,一边用手拨动着珠子,一边在心中默念着:去,不去,去数到最后一颗珠子的时候,正好落在了不去上。虫娘的脸上不由得挂上了忧色。贵妃关切道:“虫娘,你不舒服吗?怎么一脸忧色呢。”
虫娘回过神来,故作欢颜道:“谢贵妃关心。我没什么不舒服。今天是阿翁的生日,这是一个高兴的日子。我哪能有什么忧色呀。我只是想事情分神了。”
一直在虫娘边上的新平公主笑道:“大姐,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