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拜尔斯，轮到你了！”

    谁在说话，口气这么欠揍？

    带着疑惑，李乐睁开了眼。

    这是一处复古的中世纪广场，他面前站满了人，都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像是在看着死人——

    等等，李乐猛地感到不对，只有他跪在地上，才发现身边全是绞刑架，吊着一排贵族装束的死人，其中两个没死透，还在挣扎。

    往后看，果然自己身后也有个绞刑架。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轮到我掷骰子吗，李乐清楚地记得就在刚刚，他正在和朋友通宵玩桌游，他甚至没来及看清楚骰子点数，一眨眼就到了这里，难道是熬夜太久，出现幻觉了？

    “里奥拜尔斯，身为贵族你有交代遗言的机会，但你也可以保持沉默，有尊严地死去。”

    说话的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全场，他穿着色彩绚丽的格子花边衫，站在离李乐几步远的地方。

    群情激奋的人群大声呼喊着：“吊死他，吊死他！”

    里奥拜尔斯，好熟悉的名字。

    李乐脑海中突然多出另一个人的记忆——里奥拜尔斯，拜尔斯家族最小的儿子，上个月刚满二十岁被封为男爵。父亲老拜尔斯更是身份显赫，最顶级的公爵爵位，并拥有差不多一个行省大的领土。

    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但是

    李乐很快在第一个绞架上看到了里奥的父亲，被吊死的老拜尔斯。看来这场处决是按爵位高低进行的，而他是等级最低的男爵，所以才留到了最后一个。

    做梦也没这么真实吧，李乐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不断涌现的记忆却让他很快了解到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事情的起因源于一场叛乱，整个王国正陷入战乱之中，老拜尔斯身为初暮行省的领主，却不顾领民与其他贵族的抗议，主动投降叛军，造成大量领民受到掠夺和屠戮，无数个家庭破碎。

    毫无人性的叛军甚至将每个村庄的水井填死，逼迫领民一起造反。然而随着教廷的巫师介入，很快使叛乱陷入了胶着，初暮行省再次回到了王国的手中，煊赫的拜尔斯家族被愤怒的国王连根拔起，判处绞刑。

    难怪这些人这么激动。

    李乐想不通老拜尔斯为什么没有随着叛军一起逃走，而是要留在这里等死，记忆里也没有对这件事的解释。

    但有一件事是确定无疑的，他此刻要代替真正的里奥拜尔斯去死。

    格子衫点点头，很满意里奥没有像他那几个兄弟一样脓包，“你既然有了觉悟，那就开始忏悔吧。”

    聒噪的人群突然一静，庄重肃穆的神父走到李乐面前，掀开一本厚厚的画册，并让李乐大声读出上面的文字。

    这是贵族享有的特权——在死前向至高的神明做最后的祷告。

    这本来应该是非常神圣的时刻，可李乐却望着神父手中的画册发呆，因为那是一张摹印的卡牌，即使被放大了好几倍，李乐依然认得出卡牌原画上那熟悉的背景——

    一片荒芜无垠的墓地，圣洁的余晖撒落下来，而墓地的下面却是另一幅光景，无尽的白骨骷髅，正拿着各式武器奋力拼杀着，宛如地狱。

    身为一个桌游爱好者，李乐当然认得这张卡，几乎每个卡牌游戏里都必不可少的机制——

    但是眼前的这幅画册并没有加上卡牌描述，而是写了一段话，李乐从里奥的记忆里得到答案：这是一首忏悔的祝谒，用来给临终之人看的。

    用意也很明显，拿圣光与地狱来做对比，不想死后还在地狱里受苦，那就来忏悔罪过的一生吧。

    望着厚厚一叠的画册，李乐突然觉得很荒诞，他一定是打牌打迷糊了，否则怎么解释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