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近深夜,村子最边上的一户人家却还亮着灯光,烛火忽明忽暗,忽长忽短,映的灯下忙碌的人影也在不停变换形状。
印瞳拿着墩布不停的擦着地板上的血迹,面色一如往常沉静安稳,但是手下动作却时快时慢,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最后终于抬起头来,状似扭捏,小心的试探着说了一句:“你的伤很重。”
是的,那个女孩伤得很重,因为印瞳擦地板擦到现在已经换了第四盆水了。盆内清澈的水在印瞳一次次洗涮中变成红色,屋子里的血腥味也变得湿浓。
印瞳把盆里的血水都倒在桃树下,或许今年的桃花也比往年更艳。
女孩一言不发的窝在印瞳用来乘凉的竹制躺椅上,血水顺着椅腿缓缓淌下。女孩依旧面不改色,只是回了一句:“我有金疮药。”
“那能先止血吗?”
印瞳顿了一下,讷讷说道:“我一直打扫下去不要紧,我怕你会失血过多死掉。”
女孩沉默片刻,开口说道:“去烧热水,我要洗澡。”
印瞳一愣,拎着墩布说道:“伤口最好不要碰水,而且……你伤重,一个人洗方便吗……”
女孩望着印瞳,眼中浮现一抹冷意,而后只听屋角忽有咣当声响,不知是哪知老鼠不小心暴露了行踪。
印瞳察觉到女孩似乎误会了什么,连忙摆手,嗫嚅着说:“我的意思是,要不我叫对面吴大娘过来搭把手?”
女孩目光转向别处,屋角处又是一声咣当,只见一个大瓮竟然晃晃悠悠的从一堆瓶瓶罐罐里凭空飞起来,在屋内悬空盘旋一周后又晃晃悠悠落到了女孩的脚边。
印瞳大惊失色,半张着嘴愣道:“神仙?”
女孩不置可否,好听的声音响起来:“所以我一个人也可以洗,去烧水。”
印瞳愣神许久,唯唯诺诺的点头,退了出去。
“回来。”女孩又说了一声:“你这有干净衣服吗?”
印瞳似乎有些为难:“衣服都是洗干净的,只是家里只有我一人,没有女子的服饰。姑娘你要是不嫌弃,我床边柜子里摆的最上头那套衣服是新的,从没穿过。”
女孩依旧不置可否:“过会把热水送进来,你就可以出去了。”
印瞳答应一声,说道:“姑娘要吃些东西吗?烧完热水我给你弄点饭菜?”
女孩一怔,冰冷的眼神忽然变得深沉,点头说道:“麻烦你了。”
印瞳笑了笑,没说话,自顾自去烧水。
弦月如钩,月色清朗,映的小小的庭院中一片明亮。
印瞳先是把院中的血迹用土掩盖,而后压实。他不喜欢自己的家里到处都是血迹。然后又搬出浸满了血的竹椅,在明朗的月下擦拭洗净,然后惬意的躺了上去。
身后的屋中烛光隐然,透过窗户映出淡淡的光线,还能听到细微的哗哗水声,正是那个女孩在屋内洗澡。
一个妙龄女子在身后的屋里洗澡,听着水声印瞳几乎能想象的到屋中那个盛满热水的大木桶,蒸腾缭绕的热气,还有女孩沾湿了水紧贴在白皙肌肤上的一头秀发。
可是印瞳心中却毫无旖旎,他的注意力都在厨房里热的饭菜上,仔细提防着别给糊了。
屋内隐约的水声,厨房锅上突突沸腾的水声,水声交杂作响,在寂静的夜色中听得很清晰,印瞳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满足感。
只是当印瞳意识到这种满足时,似乎也不知道这满足感从何而来。
女孩身上有伤,不便行动,于是洗完澡后,印瞳便颠颠的站起身,让出竹椅,然后倒洗澡水,收拾残局,然后把平常用来吃饭的饭桌抬到女孩的面前,再跑到厨房端来饭菜。
女孩洗完澡后,坐在椅子上就看着印瞳这么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