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交加的动作里，意识到了危险，他立刻松开了夏百合，一边从肩头抓枪，一边向后急转身。

    两枝三八枪一先一后地打响了，那个铁匠已经迅速地跑进了人流，子弹击了他身边的逃难难民。两个日本兵一枪接一枪地朝人群扣动着扳机，直到枪膛里的子弹完全打光。

    转眼，又有七八个无辜的百姓遗尸街头。逃难的人已经跑散了，包括孙妮儿，她是被另一个好心的同胞，近乎拖拽着逃进了大道边的小巷。

    城墙的日军，显然也发现有自己的队友遭到了支那人的袭击，枪声里，十几个士兵端着三八大盖增援了过来。但等他们赶到时，那个脑袋挨了重重一锤的队友，已经躺在硬硬的冻土，一命呜呼。

    怒不可遏的兽兵们，将邪火发泄到了正趴在地抱着奄奄一息的幼子嚎啕恸哭的夏百合身，一个日本兵冲到她的身前，抬起厚重的翻毛皮鞋，将已经没有了声息的小孩子，一脚踢出去好远，另一个日本兵则追去，挺着雪亮的刺刀，扎进了孩子瘦小的躯体。

    惊痛交加的夏百合惨叫一声，当即昏死了过去。

    兽兵们并不罢手，他们围住横陈在地的夏百合，七手八脚地扒掉了她的棉袍鞋袜，然后又将昏迷的夏百合贴身的亵衣扯得粉碎，在凛冽的寒风里，他们抬起夏百合一丝不挂的身体，簇拥着向城墙走去。

    天还没有黑，整个丰店已经成了日本兵的狩猎场。央军的人马从东门退走了，少数没有来得及随主力出城的391团的士兵，也只好脱掉军装，换便服，躲藏进百姓的家。全城大约有三分之一的百姓逃了出去，其余的则都被围困在城内。失去庇护的县城，正在巨大的魔影颤栗。

    日本兵无所顾忌地砸开一家又一家的宅门，他们见东西抢，从商铺的商品到民宅的细软；一些懂得玩收藏的日本兵，专门选择那些富户人家去抢挂在墙的字画以及博古架的瓷器玉器。只要遇到反抗，无论老幼，他们当即开枪挥刀而杀之。

    女人，尤其是年轻的女人，是兽兵们的主要目标。街头巷尾，屋宅院落，随处可闻女人遭到强暴的哭喊呻唤。许多激烈抗争的女子被残杀，而那些容貌姣好的年轻女性，则往往在家遭到凌辱后，又被日本兵强行带到临时的驻地继续施暴。

    孙妮儿躲进了坐落在小巷的一家染坊。她是辗转逃避了好几家之后，才无奈地躲到这里的。

    在南城下，那个拉着她跑的人，是一个很年青的小伙子，他当时亲眼目睹了日本兵对孙妮儿主仆的侮辱，当那个勇敢的铁匠锤杀了纠缠孙妮儿的日本大兵后，是这个小伙子及时地将惊吓过度的孙妮儿拖进了旁边的小巷，子弹从他们头顶掠过，他们裹挟在逃难的人群拼命奔跑着。

    直到跑不动了，孙妮儿才一个人倚靠到一处矮矮的院墙外面，蹲下来喘息着。那时候，城还在激战，但枪炮声已经渐渐朝城东而去。后来，枪炮声停止了，孙妮儿不敢回到城央的家，她躲进了一户已经跑没了人的宅院，竖起耳朵聆听着，期盼着是央军赶走了小鬼子。

    现实无情地击碎了她的期盼，街巷里响起了日本兵的吆喝声，他们在抓捕青壮劳力，收拾阵亡者的尸体。孙妮儿明白，央军战败了！

    木头哥是死是活？太太（夏百合）和小宝儿（夏百合的幼子）是死是活？孙妮儿肝肠寸断，欲哭无泪。

    但又捱过了一段时间，她不得不担心自己的死活了：日本兵开始挨家挨户地踹门劫掠，孙妮儿只好不停地东躲西藏。傍晚时分，走投无路的她，躲进了这家染坊。染坊的一个大屋子里，靠墙角堆放了十几个半人高的染缸，几乎每个染缸内都存放着多半缸水质的染料；外面已经传来日本兵追逐奔跑的脚步声了，孙妮儿咬咬牙想跳进有染料的缸里，但她却在最后关头迹般地发现，里面的一口染缸内竟然只有浅浅的一缸底的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