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魏衍对他甚至比对自己的诸多兄弟还要亲厚。后来他去了南国,当然也带上了他,他总有那么多玩的花样,让魏衍目不暇接。魏衍一度以为除了父亲魏直,朝顺便是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
只是后来,这个他最最信赖的人却为了几觞金子就要取他性命。
记得春祭那天,南国四处在烟雨蒙蒙里,青山像是披上了一层薄纱似的,人站在雨幕里是灰色的。在刺客与南国侍卫的纠缠中,魏衍被贴身的侍卫朝顺拉着逃跑,在一处僻静的山道上,朝顺却突然停下来,给了他一剑。
那一剑并没有落到实处,魏衍有预感似的回头看向身后为他殿后的侍卫,于是那一剑从魏衍的腰上擦过去了,魏衍机敏的躲了一下。接着疑惑,震惊,惊恐,像是麻线一样缠绕着魏衍,魏衍的腰上锋利的剑刃割破的衣服也像是割破了他的血肉,带来一种后知后觉心悸一样的疼痛感,不等魏衍说话,那明晃晃的剑又朝他刺来。
魏衍甚至喊不出一句质问的话来,剑的主人冷静而淡漠的接连挥剑而来,魏衍朝着山道那边逃跑,结果慌乱中从泥泞的山道上滑倒滚下了陡峭的山坡。
魏衍在黑暗中醒来,淅淅沥沥的雨滴滴在他的脸上,他感到浑身仿佛浸泡在水中一般潮湿的同时,腿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他的左腿完全动不了,当他费力的撑起身体时,他的手摸到小腿有一处可怕的突起,那是骨头折断了。他窝在一丛草里,那锋利的像是锯齿状的叶片无死角的挠着他的脸,这时他感到所有意识都清醒过来后,全身各处传来的疼痛。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只陡然被狼撵出羊群的羊羔,空落落的四周装满了危机,连那些呼啸过冰凉的风雨打在身上,也让他恍如被刀子割裂了一般感到颤栗。更可怕的是,魏衍的心里头却十分平静,他这时迟钝的表现好像他在魏国时,像是无数个在舞姬馆里宿醉后醒来的早晨,总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真实和模糊,并且会呆愣愣的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想了好久,魏衍那颗在胸膛里跳动的心感到了寒冷,那些刺客要杀他,为什么连朝顺也,更多的魏衍想不明白,他跌跌撞撞的靠着身后像是墙壁一样的土堆试图站起来,可骨头断裂的地方却阻止了他,只有雨声敲打叶面的黑暗里,魏衍只有躺回那丛草里,这时他又冷又饿,而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警告他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求救,于是他就那么昏昏欲睡的倒在草里,他侥幸的想着这也许只是一场梦,睡醒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魏衍听见有人在叫他,殿下,太子殿下,一声又一声。
魏衍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微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一张脸庞出现在他眼里,他嘟囔的说道,“你是谁啊?”
那张脸说道,“殿下,我是杨真,你受伤了。”
魏衍看见杨真的脸庞近在咫尺,他脸上带着干涸后被雨水冲的凌乱的血迹,头发湿漉漉的贴着脸颊,魏衍没有发现自己好像松了一口气,他平静的念叨道,“哦,是杨真啊。”
杨真把魏衍扛到背上,魏衍看到自己小腿处的突起被用几根树枝固定起来了,于是他没有亲眼目睹到他用手摸到的那个古怪可怕的突起。魏衍感觉脑袋像是一锅沸水,就快融化溢出来了,他无力的把脑袋耷拉在杨真的背上,他几乎听不见自己询问的声音,“杨真,我们这是在哪里呀?”
杨真用镇定沉稳的声音说道,“殿下,我们在一处山谷里,等会儿就出去了,你再坚持一会儿,陛下已经派人来接应我们了······”
魏衍什么都没听清楚,他觉得自己像是一阵轻飘飘的微风,他喝醉时常有这种感受,而杨真的背很舒服,很温暖。
魏衍在杨真的背上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了,他又被一阵颠簸给惊醒了。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见朝顺冷漠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