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嬷嬷听了,见她神色淡定,眼睛虽然有些红,却并无慌张之色,又觉襁褓之中并无东西,入手只是一块布,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刚刚真是被吓了一跳。
以前听说,有人生孩子难产,然后就恨上了孩子,还在坐月子的时候,就把孩子给摔死了。
刚刚那一刻,她还以为郡主把孩子给摔了呢。
“郡主,您这是?”她讷讷地问。
华阳郡主说:“我听见慧儿哼哼唧唧的,料想她便溺了,就给她换一个尿布,不曾想她的襁褓上也沾染了,就一并换了。”
她哪里知道方嬷嬷的想法?
知道了以后,必然会哭笑不得。
她虽然对老爷有些冷了心,但是孩子却是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怎么可能会把怨气撒在孩子的身上。
她宁愿伤了自己,也不会伤了孩子的。
方嬷嬷低声埋怨,“郡主怎么不叫奴婢?这种腌臜的事情,可用不着您亲自动手。”
“这是我的乖宝贝,怎么能说腌臜呢?以前君儿刚生的时候,我身体不好,没有做过几次给他换尿布的事情。但是幼仪出生的时候,我却是亲力亲为的。”
华阳郡主摇了摇头,望着摇篮里的小脸庞浅笑,红肿的眼睛眯成了缝。
尽管狼狈,但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方嬷嬷连忙拍打自己的嘴巴,“是奴婢说错了,该打,该打。”
拍了两下,她想起华阳郡主还光着脚呢,光芒扶着华阳郡主床上去。
“郡主,您才生了小小姐,怎么还光脚在地上站着这么久?你刚才还喊冷,现在还这样,寒气都从脚底板入侵到身体里面了。”方嬷嬷念念叨叨,暗怪自己不细心,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华阳郡主带着难看而又虚弱的笑容说:“你加了火盆进来,屋里暖和多了,我已经不冷了。”
再冷又如何,她都已经麻木了。
方嬷嬷摸着她的手,皱着眉,惊呼道道:“郡主,您还骗奴婢!您的手冷得跟冰一样!还说不冷了?!”
说着,方嬷嬷把华阳郡主按在床上,把最里面一层被子给取出来,又重新拿了一床被子给她盖在最外面。
“嬷嬷,我真不冷了。”华阳郡主从被子里露出半个脑袋,浅浅一笑。
方嬷嬷看她笑,却觉得比看她哭还难受,心脏抽搐着,仿佛有人用手狠狠地捏住不放开。
她按着胸口,抿了下唇,只觉眼眶发热,“郡主,您好好休息,奴婢去看看御医来没来。您有事就大声叫人,外面时时有人守着呢。还有小小姐若是饿了或者拉了,叫外面的人进来就是。”
因着才生了才一个晚上,里面的血腥气还没有散尽,所以不好让没结婚的小丫鬟们进来服侍,免得冲撞。
不过若是实在有事,这规矩也可以忽略。
出了门,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才嘱咐门口的春兰春竹说:“你在这儿好好地守着,时时注意里面的动静,以免郡主有吩咐。我去看看御医来没,接一接他。”
春兰春竹两人应诺,纷纷警醒着,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声响。
长公主这边,刚刚起来就接到消息说自家女儿生了。
她一算日子就觉得不对,“现在还没满日子吧?怎么就早产了?”
她紧紧盯着来报信的人,身体坐得直直的,面色凝重。
报信之人原是门房当差的人之一。
因着年轻,总被人欺负。
这次来报信的事情也是别人推给他的,他还觉得惊奇,这样的喜事,竟然轮到他去,看来是时来运转。
不曾想,这竟然不是一件大喜事。
对于他来说,反而是一件霉事。
郡主娘娘竟然是早产的!
他现在也不奢求可以得到什么赏赐了,只希望不要被迁怒就好。
他腿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