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雨说下就下,颇有些不得章法,于是林万万不得已方才带着顾淮笙在那山洞里多呆了一天,那狐狸爪子上的伤口早已恢复的七七八八,能在顾淮笙的怀里欢脱的蹦来蹦去了,说来也怪,这狐狸的性格还真是多变,之前还亲亲热热的窝在林万万的臂弯里,自从那日林万万烤野鸡的时候威胁阿狐要将其烤烤吃了,阿狐再不曾敢在林万万烤野鸡时靠近了。
林万万酸溜溜的瞧着在顾淮笙怀里跳的欢腾的红毛狐狸,认命的把野鸡和兔子敲晕,用麻袋给装了起来。百十斤的重量,倒也算轻松。顾淮笙摸了摸小狐狸的鼻尖,亦步亦趋的跟在林万万的身后,心里有些不舍。
昨夜万万说了,阿狐是山中灵物,不能随随便便就带回村子。就算带了回去,阿狐受不住被圈养在院子里失了自由,以后定是要偷偷逃跑的,跑的时候,若是被那些坏蛋给捉住了,怕是要剥了皮毛去做暖和的狐狸大氅呢。孰轻孰重?
离林子出口愈发的近了,高大的乔木长得很是茂盛,将树林遮挡的颇为严实,偶尔在树与树的缝隙下投出大片的阳光,倒也算是微风和煦,景色宜人了。不过此刻,林万万没有丝毫的心情去欣赏这茂林修竹,阿狐确实是个招人疼的小狐狸,长相可爱又讨喜,而且极通人性。
阿狐是上山的野物,拘束不得,还是早早的放开了好。更何况,先生不喜家中有宠物啊。
想至此,林万万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把背在肩膀上的包裹往旁边一放,看着走在前边不发一言的顾淮笙,咬咬牙,快走了几步,不舍得去看窝在顾淮笙怀里的小狐狸,用有些低的声音,喑哑道:
“好了,将阿狐放下罢,再往前走就出林子了。”
“不能带它走吗?”顾淮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巴巴的含了一包泪,直勾勾的盯着因着心虚低下头的林万万,手里还在不住的抚摸着小狐狸光滑柔软的毛发,舍不得放下。
林万万受不住小狐狸湿漉漉的眼神,更受不住顾淮笙软软糯糯带着哽咽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握了握拳头,咬着唇狠下心,道:“不能。”
哇的一声,顾淮笙就哭了出来,一边抹着眼泪儿,一边用手指胡乱的扒拉着小狐狸的毛发,眼泪迷蒙的呜咽道:“不,不行,阿水要带阿狐走。”
那小狐狸似乎也感受到了离别的氛围,不住的扭动着胖乎乎的身躯,在顾淮笙略有些用力的抚摸下,吃痛的吱吱乱叫。
一时间,柔弱女子抽噎的哭声,小狐狸带着痛苦的尖利叫声混合在一起,比夏日午休的时候,知了不住的鸣叫声还要让人烦扰,林万万捂着耳朵,顿时觉得脑袋都要炸了。
看阿狐的样子,想来也是在狐狸窝里极受宠的那个罢,胖乎乎的身子想必得了狐父狐母的偏爱,旁的狐狸都是尖尖的一张小脸,而这小东西,硬生生的长成了一个鹅蛋脸,珠圆玉润,像个充满气体的蹴鞠一般。
其实,若是与先生好生商量一番,喂养小狐狸也不算难事,可是,这狐狸挑剔的很,白鱼煮成的汤不喜欢喝,单单吃烤的野鸡肉,吃的也多,一顿能吃上半只鸡呢。
林万万摸着下巴犯了难,又转眼想到前些年宠物大比拼的时候,自己输的一败涂地。
罢了,罢了。
林万万解放了思想,终是认真的抬头看了看抱着狐狸假哭的顾淮笙,正对上偷瞄自己的小眼神,林万万看破不说破,不动声色的朝顾淮笙递了小手帕,满是嫌弃的瞪了一眼不住的吸着鼻涕的顾淮笙道:
“脏死了,呐,自己擦擦。”
“那,可以带阿狐走了吗?”顾淮笙小心翼翼的收回自己被捕捉到的眼神,轻微的咳了一声,擦了一把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继续低头解释道:“它这么可爱,还这么听话,咱们带它回去好不好?它肯定吃的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