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一阵急促的集合哨声,系整队集合的预备口令。30个新兵们从宿舍楼道奔跑而下,女兵们一个个裙角飞扬,笑颜如花,英姿飒爽,迅速跑到胡队长站位的对面整齐列队。胡队长笑盈盈地看着女兵们换了军裙,画了淡妆,忍不住夸奖:“换了夏装,特别清爽,特别漂亮,特别精神,张指导员布置工作很细心啊!口头嘉奖一次!”
“洛春影,出列!”来自队列后侧张芸指导员,声色俱厉,穿透整个队伍,穿透每个人的后背。
只见洛春影向前走了三步,站在众人前面,昂着头,一脸的桀骜不驯。
张芸指导员走近,神情严肃地指着洛春影下半身:“为什么大家都穿裙子,你一个人搞特殊,穿长裤?!”见洛春影不语,张芸继续严肃地批评,“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只要是军人,就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通知了统一换夏装,着军裙,你就不应该穿长裤!”洛春影撇了撇嘴,憋回了一口话,什么也没说,不等洛春影再有什么表情,张芸指导员威而不怒地下指令:“给你10分钟时间,跑步上楼换上军裙,下来集合!过期不候,10分钟不到,你就不要参加新兵见面会了!”
“是!”洛春影撒着腿野兔一般向楼上跑去。
张芸和胡新华站在队列最后方,大家一起焦急地等洛春影换了裙子下楼。张芸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对胡新华说:“现在这个军乐队真没办法带了,这种暴发户的子女都送到部队来镀金了!也不知道她有什么本事,敢来军乐队混日子!”
胡新华说:“我记得她档案里填的才艺表演是口琴!”
张芸:“笑话,如果口琴都算才艺表演,我还会吹口哨,是不是要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
胡新华:“她爸爸捐了这一栋综合楼,孩子们训练排演才有了遮风挡雨的场地,看着这个份上,你也不要太为难她!”
十分钟后,洛春影换上了裙子,站在队列前,大声喊了一声“报告!”
大家的目光嗦嗦嗦的全集中到她右脚小腿上,只见她白皙的小腿上,扭曲盘旋着一条20蜈蚣般丑陋的粗黑伤疤,众目睽睽下,显得那么张牙舞爪、丑陋不堪。张芸指导员一下子内疚起来,让这样一个女孩穿短裙把伤疤暴露在全队男女队员面前,的确不妥。
张芸指导员心怀愧疚,悄无声息地走近洛春影细语道:“你下次去买几条厚一点肉色长筒袜,以后每逢穿短裙演出,里面穿肉色长筒丝袜,遮住伤疤。”
洛春影点头示意,不语。
大家都不知道洛春影腿上伤疤怎么来的,虽然同吃、同住、同训练、同学习在一起,但她从来都不屑跟大家同伍闲聊,出于礼、止于礼,携带者与生俱来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傲气。周日下午,自由活动时间,别的战友们在电话亭排队打电话回家时,她躺在床上,抱着价值几千的掌上宝(初期的手机)和家人聊着2元多一分钟的热线;当别人听着录音磁带播放歌曲,她已经开始用耳机插听cd碟片机;再后来,等林秋雨、孙梨她们利用演出经费,托人在中英街买了cd碟片机时,洛春影已经开始用蓝牙无线耳机收听子弹头状的p3,p3挂在胸口,分外惹眼。这些先人一步电子设备,都是她爸爸从香港给她带的,造就了她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再后来一段时间,林秋雨听老兵们谈论,洛春影虽是山西人,却是在广东长大的,她父亲原来是山西煤矿矿主,发达后来到广州搞房地产开发,金太阳文工团的营房就是她父亲的工程队承建的。据说,他爸爸另外修建了整栋多功能训练综合楼,无偿捐赠给金太阳文工团的,两年后,他女儿就水到渠成地被招进了文工团。在这之前,文工团在一个半露天的钢架棚里训练,自从她爸爸捐了一座多功能训练厅,平时大家学习、排练都有了遮风挡雨之处,上级领导来观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