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过后,第三日,洛阳才重现文武百官齐赴上朝的情形。时隔七年之后,陈淑慎这是第一次得以见的这座皇城的气派。三条御道囊括整座皇宫,一道中轴线一直延续到皇城外围,连接着洛阳群山,构成了气势磅礴的卧山而居。
那刘姓天子,就在龙椅之上,朝南而听天下。
还是如三日前小朝会的官阶次序,稍有不同的是,陈淑慎站在了公孙策身后。一介布衣,就算有圣上钦点,也不该如此靠前,可在场众人没有丝毫的异议,能让朝中两大掌权之人吃亏的,理应有此待遇。
陈淑慎目光低垂,踏着白玉石阶而上,默数着步子,直到看见大殿外的红漆的门槛,才抬起头,目视着刘家天子。
刘秀就坐,百官跪拜后,内饰官打开圣旨,封陈淑慎为陈大学士,监管翰林院,辅助大理寺卿公孙策。
这一点,几乎没人意外,本是七年前就该得到的官职,如今只是来的迟了一点了,不碍事的。
赵河图和皇甫衡相视一眼后,就没了其它的举措,很显然,这结果,还在他们承受范围之内。但随后的一条圣旨,却容不得他们这么淡定,是为新政。
在每年二五月青黄不接之时,由官府贷款,贷粮于百姓,每年去利息一分或二分,分于夏秋两税还之。
一时间,朝堂之上议论纷纷,皆是开始琢磨起刘秀的深意。
旁人不知,赵河图焉能不晓。
他轻呼一口气,举起手中芴板,走向朝堂中央,颤音道:“不可啊,陛下。”
刘秀猜到他会有此言,眼神玩味,道:“爱卿说说为何不可。”
赵河图道:“如今虽是国富安定,但不少地主仍是前朝遗留,若行此政,必然有损他们利益。到时候,更是会想尽办法的去压榨百姓,阶级斗争只会日益严重,长远来看,不利于本国发展。”
刘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那柱国以为当如何?”
赵河图想了想:“臣认为可以保留原有制度不变,在原有土地基础上,允许他们开辟荒野,但土地之大小,需上报朝廷,缴纳税款。”
刘秀没有给予评价,而是看向了陈淑慎,说道:“不知陈大学士有何意见。”
陈淑慎走出右列,缓缓说道:“臣以为,柱国之言,荒谬至极。”
赵河图面无表情,倒是有些许的大臣对陈淑慎怒目而视,一个个欲言又止。毕竟有人还没发话,再怎么说,也轮不到他们。
朝堂上无打断之声,陈淑慎正色道:“若是朝廷允许开辟荒野,就算逐层上报,真假可知几分。且不论地主如何,单论税款之项,只增不减,苦的依旧是百姓。历史上,可曾见有百姓土地多于官家?”
果真是年轻,朝堂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年轻人,语不惊人死不休。
赵河图差点没是破口大骂,这话说的,感情是我故意压榨百姓了。
刘秀笑看着这一切,那里还有半点皇帝的风度,随后他摆摆手,示意众官安静。然后说道:“陈淑慎,施此新策,若是遇上天灾,百姓无法归还债务,当如何。”
陈淑慎惘然,稍作思量后,摇摇头。
赵河图见有把陈淑慎的扳下去的机会,抢先答话道:“陈大学士说老臣荒谬,自己何尝不是。利息积年累月,何时能还清,若有心怀不轨之人拿此事说事,百姓又何来安康。”
国柱一发话,有不少大臣当即上疏谏言,痛斥陈淑慎目光短浅,于国家无利。
皇甫衡不言,而是一直死死盯着公孙策,他不信,陈淑慎会解决不了这新政中的弊端。
果然,他动了,皇甫衡暗自冷笑一声。
公孙策走出右列,说道:“陈大学士资历尚浅,不知朝中之事情有可原,老臣有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