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燕门门规卯时起亥时息,是以众弟子用过晚膳后都各自回屋歇息,云修一路从十境旖旎走来,路上除了值夜的弟子再没见到其他人。
照说仙人餐风饮露不需要吃饭,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了筑基增修的仙食,尤其是修为低的仙人,用功过后吃一顿仙食大有益处,加上近年来从凡间升上来的仙人越来越多带上了凡间的美味,神仙们也逐渐染了些烟火气味。
太燕门每日酉时为吃食的时间,每日也仅此一顿,酉时过后伙房便息了炉火,弟子们各自回自己的大通铺入定歇息。
云修在天宫散漫惯了,忽然过上了这种井然有序的生活倒不习惯了。他随师父和诸位师兄一道住在碧叶黄天,如此一来自己就成了老幺,加之大师兄看起来不苟言笑,想想就不是很想踏进碧叶黄天的大门。
然而他这头想起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大门。
二师兄延郢正在屋檐下和一个姑娘说着话,见他回来赶紧笑着招呼他,那姑娘似乎有些羞怯,低着头朝他颔了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赶紧跑开了去。
“把师伯家的师妹安全送回去了?”延郢凑过来半个身子打趣他,一张脸笑得有些风流兼下流。
“谁说我送她回去了?我不过是吃得有些多了出去消消食。”云修躲开他的视线,心里有些发虚。
他自然知道延郢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是哪来的,今天刚来的时候十师兄就已经探听过他和瑶夙的关系。
要说起来,掌门他老人家虽然生了一副严肃威仪的相貌,但是受他那不正经的大师兄的濡染,一年总有那么三百多日也不太正经,反倒是这位大师兄,冰冰冷冷的板正严肃得很,门规上写什么就是什么,执掌着本派规矩刑罚,摄于他的权威,便是门规上没有禁止男女弟子相恋,也没有人敢在大师兄眼皮子底下牵手咬耳朵。
天宫的云修小殿下带着自己的青梅竹马前来拜师学艺,这事不出半日整个太燕门都知道了,前脚人家姑娘才放下碗筷回十境旖旎,后脚小殿下就扒拉完了碗里的吃食远远跟了出去,用头发丝儿想都知道是什么原因。
云修现在用头发丝儿思考着,二师兄很可能是堵在这里替大家探口风,见他还有继续追问的打算,赶紧先发制人转移了话题。
“那个……师兄啊,刚刚那姑娘是哪位师姐啊?”
“哦,你说焉蓉啊?”他回头看了一眼方才那姑娘跑走的方向,道:“你刚来认不全人,焉蓉是师父的女儿,倒不是你哪位师姐,她修习不了仙法……”
“你们两个!卯时一刻了,还不回房去!”冷沉沉的声音打断了延郢的话,云修看到他脸上逐渐僵硬的笑容,顿时觉得背后凉得有些透彻。
“大师兄!”
“大师兄!”
“明日你二人早起半个时辰,去把大堂打扫干净。”
“是……”
两人齐齐应了一声,目送着自家大师兄走远,相觑一眼,不约而同低低笑出声来。
太燕门立于千丈高峰之上,入了夜比白日要冷上许多,山风料峭,带着凉凉的雨,吹得瑶夙一个激灵,占据了全身的睡意立马去了大半。
灯火昏黄,雨打房檐的声音、烛火跃动的声音,与那行针走线的男子融汇在一起,将这安静的微冷雨夜,变得温煦。
门外的更夫正好报过寅时,瑶夙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朝他靠近了一些。
“不好意思啊,说好休息一会儿我却睡过去了,转眼都后半夜了,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她伸过手想去接北胤手里的布料针线,才发现他已经走完最后一道正在收针。
细线在针尖上绕了几圈,一拉一扯,一件杂各色于一身的衣袍落到了瑶夙手上,针脚细密,比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