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秋花心里头正堵着气呢, 眼神凌厉瞪了一眼张秀珍,嘴里不客气:“你刚醒,哪里来的钱?老大家的我正好问你, 这大半年你总说没钱, 差点连家里的饭都吃不上了。怎么老大一醒,你缝纫机也买了, 钱也跟天上天下来似的都有了?”
“妈”张秀珍要答, 刘秋花不让她说话, 阴阳怪气说:“你可别是外头借了钱回来瞎花, 爱国这才刚醒, 背一屁股债要还到什么时候去!”
“都是我要买的, 您说秀珍干嘛!”周爱国皱眉回道:“我是个男人,养家糊口原本也应该的。这个家就算是欠了债也是为了给我治病,我既然醒了,还债也是理所当然!没给他们过上好日子,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给他们吃顿好的,怎么在您眼里倒这么天理不容了?”
“这半年你躺着你知道什么!”刘秋花心里头一口怒气冲上来, 好啊,好啊。这个儿子,全然不管这大半年她是怎么担惊受怕的,一醒来就这么护着媳妇儿!
生个儿子有什么用!
“我虽然躺着, 但是我什么都知道。只是醒不来, 不能开口说话罢了。”周爱国叹了一口气, 推了一把张秀珍说:“去把账本拿来。”
不把话和亲妈说清楚,媳妇儿就得受累。
张秀珍听话地去取了账本,周爱国接过去,和刘秋花说:“秀珍是个实诚人,我倒下以后,她跟亲戚朋友借了多少钱,怎么花用的都写得一清二楚,就连借了几个鸡蛋都记着呢。”
翻开账本,果真是张秀珍的字,字体娟秀如人名,整整齐齐写着借钱借物的来源日期。
刘秋花不认识几个大字,但是心里头却是惴惴不安的。周爱国翻到她那页,统共就那么两行字——
九月初八,借二十块钱。
正月初二:借鸡蛋五枚。
正月初十:借鸡蛋十枚。
没了。
甚至不如亲戚朋友,邻居他们接济地多。
周爱国眼底里写满了失望,面上却是不显,和刘秋花说:“妈,你赚钱也不容易,我刚醒来,没什么收入,靠着秀珍做衣服剩了百来块,我先还您五十,就当您这半年的辛苦费。原来分家的时候我说过,每个月会在给您二十块钱,这过了半年,统共一百二十块钱,就当是我欠着您的,等我赚了钱了,翻倍给您补上。”
这一笔一笔算着,让刘秋花的心有些发憷,她赶忙说:“都是自家人,你说这个干嘛。还提什么辛苦费,让人听了笑话死。”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周爱国面无表情说:“爱军这半年借了我们五百块钱,您帮我带句话,能不能宽我几个月,等我身体好点,我一定算上利息还给他!”
“越说越离谱了!”刘秋花急急说:“那是你亲弟弟,你着急干嘛。再者说”
刘秋花顿了顿:“有什么话你们兄弟两个自己商量去。你总不能一辈子就不和他说话了?那天我话说重了,可是带弟这个事儿他确实是不知道的,温碧珠黑了心肝的,原本就是瞒着他收钱的!你不能把气都算在他身上啊!”
躺枪达人周清扬慢慢放下薯条,瞬间觉得索然无味了。
刘老太太可以的,这个时候还来和稀泥。温碧珠都进去多久了,周爱军不是过来求情就是过来添堵,正经道歉的话没说过一句。就连周文安周文语两个人看到周清扬,还要带着怨恨的眼神啐一口,就像是周清扬害得他们亲妈进了监狱似的。
周爱国心里烦躁,回道:“他要是当真有心就该过来道个歉,现在怎么的?倒显得像是我们害了他似的?”
“诶不是这么说”刘秋花还要和稀泥,周爱国摆摆手说:“妈你别说了,钱我自然会还。原来分家的时候答应给你的生活费我也一分不会落。别的事情您就别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