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沈箐除了打麻沸散的时候疼一点，往后就只剩麻麻的感觉。甚至于，连这些日子胸脯里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灼疼感也不见了，浑身都轻松不少。

    眼见柳宁将一块棉纱填塞入她的胸脯，沈箐瞪大了眼：“这……这是？”

    柳宁手下不停，话音在口罩下有些模糊：“垫棉可以促进愈合，也可以防止乳漏。”手术基本完成后，柳宁又在伤口上洒了些生肌散收口，左乳用了红油膏盖贴。

    “夫人此前喝什么汤药？”

    沈箐想了想，答道：“乳痈汤。”

    柳宁点了点头：“夫人就继续喝这味药，两天以后我再来给夫人换药。”

    “谢谢唐大姐了。”

    柳宁一句“不用”还未出口，院子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木枝听到后脸色一变，隔着门呵斥：“谁让你们把公子抱到这儿来的？夫人身子不舒服，万一过了病气给公子怎么办，还不快抱走！”其实更担心沈箐听到孩子的哭声心里难过，自己生的孩子，现在是连见一面都成了奢侈。

    柳宁加快速度用纱布裹好了沈箐的胸。

    这种情况其实更适合穿无钢圈的文胸，可惜古代没有这东西。

    沈箐将剩下的衣服理整齐，木枝拉开门就看到抱着襁褓的下人：“木枝姑娘，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公子不吃奴婢们的奶，饿狠了也不吃一口，都两天了。”

    “要不然夫人还是自己试试？”另一个仆妇道。

    柳宁望过去，都是高耸着胸脯的中年女人，看样子应该是府里专门给孩子请的奶娘。奶娘手里抱着的襁褓很，几乎没有怎么动，孩子微弱的哭声似猫叫一般。

    显然是饿得已经没有了力气，连声音也哭哑了。

    木枝所有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露出一脸的担忧：“夫人，这可怎么办呀？”

    不等沈箐说话，柳宁先一步道：“以夫人现在的状况哺乳是绝对不行的，一是乳汁受到了污染，公子吃了肠胃受不住，二来对夫人的创面愈合也不好。不若先试着给公子喂一点羊乳？实在不行奶娘们将奶挤出来喂也行啊。”

    刚出生的孩子多少都有些认人，再者沈箐的孩子一开始就不吃别人的奶，只认沈箐一个人，现在徒然换人孩子断然无法接受，宁愿哇哇大哭也不吮吸，或者说吮吸了几口觉得味道不对劲就又闹起来，可以想象沈箐这段日子生活多水深火热。

    “还可以用这样的法子吗？”木枝倍感惊奇。

    “公子给我，你们去弄一碗温热的羊乳。”柳宁伸手准备将襁褓接过来，然而抱着婴儿的下人将手往后一缩：“你是谁呀？我们公子贵重着呢，可不能随便给外人抱。”

    柳宁翻了个白眼，默默吐槽了句“草泥马”。

    见状沈箐眉头蹙在一起：“怎么，现在连你们也要给我脸色看了？唐大姐是我请来的贵客，她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把公子给她。”

    沈箐的语气不容置喙，下人踟蹰了片刻之后，将襁褓心翼翼的递到柳宁的手中。

    下人退下去准备羊乳。

    柳宁便抱着孩子往沈箐的方向走过去，襁褓里的孩子皮肤雪白，头发青黑，张着红润略干的嘴巴哭得哇哇的，一点也看不出是才生不久的孩子。

    柳宁母爱泛滥，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孩子肉肉的脸颊：“这孩子长相随夫人，好生漂亮。”抬眼却发现沈箐往后急退了几步，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夫人这是怎么了？”柳宁不解。

    沈箐雪白的脸色比刚才似乎又白了几分，木枝忙解释：“唐大姐不知道，夫人是怕过了病气给公子。再者，夫人的病完全是公子吃奶不规矩造成的，难免有些心理阴影。”

    哺乳之痛，非母亲不能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