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斯胤也朝东辰瑞看过去，两人明明毫无交流，却默契的不需要说一句话就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示好——我答应你的条件。

    造势——打击敌人，替心爱的女人铺路。

    两个腹黑男人越是愉悦，就越衬托出纪尚翎的心酸。

    这场局从东辰瑞完好无损走进大殿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

    看不看刀口，对他来说只是输得很难看和更难看的差别而已。他也知道东辰瑞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受了唐氏的救命之恩，自然要替唐氏说话。

    只要他今日在金銮殿上证实了剖腹治病的可行和成功，满朝文武做了见证，今后谁还能质疑唐氏的治病之法？太医院从前对唐氏的种种为难，今后也将不复存在。

    最重要的是，连父皇也要对唐氏高看几分。

    也不知道他们故意将一个女人抬这么高做什么，纪尚翎想不通，只是本能的觉得这一切非常不妙。

    他想阻止，奈何这一刻皇帝的眼中压根没有他。

    皇帝仅仅犹豫片刻就答应了：“既然瑞王都不介意，朕自然也不介意。”

    内侍带东辰瑞去偏殿换衣裳。

    再回来，男人已从衣冠楚楚变成了上身赤裸，阔腿的绸裤用一条暗红色锻带系在腰间，古铜色的肌肉线条分明，不仅不给人放浪感，还无端给人一种野性美。

    腹右下角一条食指长的、比绣线略宽的伤痕清晰可见，大殿里众人纷纷睁大眼睛去瞧，黑白的瞳仁渐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震惊。

    这怎么可能？！

    寻常被瓷器割了个口子血肉都要翻出来，瑞王殿下的腹被刀刃割穿却只留下如此规整的伤口，这可能吗？

    没有记错的话，瑞王殿下动刀的日子距今日不过短短几天，唐大姐用了什么办法将刀口变成这样？

    众大臣连喘息也顾不得，七嘴八舌的吵起来。

    “瑞王殿下，你当真划了肚子没错？”

    “这伤口的深浅怕是还没有割穿肚皮吧？”

    “传得沸沸扬扬还以为多厉害，原来不过是打闹以讹传讹罢了！”

    指责谩骂的声音一下子将大殿淹没。

    龙坐上的明顺帝使劲的眯起眼睛，才将阶梯下东辰瑞身上的伤口看了分明。

    他没有立马表态，而是问向右侧队伍里的刑部尚书：“邰爱卿，如果腹部被利刃贯穿，有可能恢复成这般模样吗？”

    整个大殿上除了刀枪舔血的禁军之外，大概也就刑部时常接触伤患，不管是缉拿受伤的也好，还是审问时各种各样的大刑弄出的伤口也罢，身为刑部尚书的邰臧和一定不陌生。

    因而皇帝点名道姓的问他。

    邰臧和盯着东辰瑞的伤口看了许久，终是摇头：“不太可能。”

    “那这伤口怎么来的？”皇帝的声音一瞬间凌厉很多。

    虽然敢在金銮殿上撒谎的人至今还没有，但万事没有绝对。事关大顺颜面，他必须心求证。

    皇帝的态度无疑是强硬的，满朝文武都能感觉到。

    大家在心底喟叹，看来今日没有人能蒙混过关。

    “依微臣看，也就是一般的伤口，瑞王殿下当日莫不是喝醉了，连到底有没有被开膛破肚都不知道？”

    有关这个东辰瑞还真解释不清，因为开腹的时候他确实没有意识，但那是因为唐大姐给他用了麻沸散，要不然他疼也疼死过去了！直到现在他还能清晰的记得麻沸散失效后腹腔里锥心似的疼，还有下地行走时伤口拉扯的疼，绝对和浅表的刀伤不一样。

    东辰瑞瞥了眼抢在邰臧和前面说话的大臣：“这位大人，你的意思是我老眼昏花分辨不清？”

    “老眼昏花”这个词，更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