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子,轩研从小门出来,耷拉着脑袋。语淑见两兄弟都要撞上了,都心不在焉,于是
提醒道:“干什么都不打招呼了?”
轩研傻乎乎地挠头,给他们点头行礼:“大哥好,大嫂好。”说完就笑,眉头却撇成八字,变为苦笑。“三月把我赶出来了,她说要写字,不去玩。真没意思!”
“你也陪她练字呗,干什么对我们发牢骚?”轩康说。“宣哥,马上要上学了,可得写完功课。”语淑无奈地说。轩研把头挠的飞快,应付道:“是是是,你们只会教训我。”
“我教训你?你可是跟爹说好的!爹怎么嘱咐你的?你倒是想想你又是怎么答应爹的?”轩康看着弟弟,很严厉地问他,脸上没有一点笑意和轻松。他把手背起来,背挺直,家长气派就树立了。可是,语气一重,他干咳了起来。
语淑抚着轩康的背,轻声喝道:“你这又是跟宣哥急什么?”
轩研头低下去:“我知道了,大哥。”?“哎呀,真是…,?”语淑微微一愣,?“宣哥儿,自己去做事吧。”
“好吧,我去写字。”轩研抽动着鼻子道,他从小就怕大哥生气。而且一听到爹,他自是想起自己跟爹担保过什么。
轩研走后,语淑问轩康:“你这是怎么了?”轩康耳边环绕了好几遍“怎么了”,最后一遍,他在心里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轩康说:“宣哥贪玩儿,总得被呵斥一句,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平日里不管不问。你今天是心里有事,偏偏宣哥撞枪口上了。”语淑语气明显是责怪他,
她细长的眉毛却没一点合拢的迹象。但是她的眼睛会说话,而且轩康能读到。
“对吧,”轩康对她点头,赶紧解释,“我是想起爹了。爹也嘱咐过我,把宣哥儿照顾好。”“哦,我明白。”语淑的眼睛弯了弯,她的目光扫视着轩康的领口,即使没有乱,可那些褶皱就是不能让她忽视。阳光照在轩康身上就该是亮堂堂的平整,仿佛那些皱起都是阴影似
的。她拍平了肩处,又伸手去理里子。
良久,她才发现轩康低着点头,目不转睛地看她,瞳孔总是闪着点点的,白光。“你这又是发什么神。”语淑放下手,她竟觉得好笑。
“等我,等我病好”,轩康闭了闭眼,?“就带你去天津,去上海,找个洋人店,给你买音乐盒。”
语淑迈一步,退一步的,走到他的左侧,挽上他的手臂。“又不是小孩,我要什么音乐盒?再说去上海或者去哪里,这家里的人怎么办?”她没有什么表情,却把头轻轻靠在轩康肩上。一会后,她把脸埋了下去,“怎么走得了呢?”她喃到。
轩康说:“爹还不是一样走了,那时,轩研也不过小学毕业,我也娶你不到一年。他能撒手,我却得给他接手,这是什么说法。”
“你是家里的长子。这是规矩。”语淑的说最后两字时声音都在颤抖。“语淑,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过想去天津,你想去上海!?”“是啊,我以前想,现在不想了。苏州挺好的,轩康,我只希望你的病能好。”“这儿是徐家,连苏洲都不是…”轩康叹了口气。
语淑把抬了起来,她盯着轩康,像在看一件陌生的事物那么迷茫,深吸一口气后,她才道:“徐家…,徐家的大院也是四季一个样。可是又能怎样呢?我已经习惯了,数过开花的时节,就能知道几月到了。轩康,我没事,你一定要养好病,不要想那么多。”
轩康没再说话,他想起五年前来,这么一想,自然回忆起四年前甚至三年前,到现在,自己傻子似的看着高墙院落发愣。
黄昏,管家回来了。
“大少爷,邮局没人,但有报纸,报纸涨了钱。打仗了!到处在打!我去茶馆歇息时,遇到信差,一问,山东断了联系了。每天来去上百封信,没几封是山东的,更别说老爷的信了。我不识字,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