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复用了半个月时间,也花了不少心思,终于大概搞清了洛阳城内的布防,以及城内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他不喜欢打硬仗,打仗总会死人,但不管怎么说,总是伤亡越少越好。了解利益关系就是为了寻求城内的接应,势力最大的那部分人必定是不希望沈复入城的,他们怎么甘心屈居人下呢?这样便会有冲突。不过实力相对较弱的就未必不欢迎他了,主子换了,权力肯定要重新分配,这是他们的机会。
沈复对那些二三流的家族封官许愿,果然笼络到不少人。他开始为进入洛阳城做最后的准备。他知道其实进入洛阳不是最难的,他毕竟是朝廷委派的官员,城里的人名义上已经归顺朝廷,那么即使再反对,也不敢公开出兵干涉吧,暗中使些绊子倒是不可避免,因此真正掌控洛阳才是最难的。
十月初,正当沈复准备正式向城内发出公文,命洛阳知州周彤出城迎接,手下对他说,有人求见。
“谁?”
“他不愿报上姓名,但他说若将军不愿见他,就把这张字条交给将军。”
沈复接过字条,只见上面写着——楚有愚人偏爱渝地,渝非渝,子当知。
沈复的心在胸腔内狂跳,血液疯狂地涌入大脑,使他感到一阵胀痛。
“传。”他低声道。
那人进来了,中等身材,儒生模样,年龄应该在三十左右,发丝凌乱,脸上有好几道疤痕,像是新添的。
沈复觉得有些面熟,但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
“目的”沈复简短地问。
“欲救将军一命。”
沈复听了想放声大笑,但又想起那张纸条,“我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不难。将军选渝州,说明必与渝州有某些联系。我特意去了渝州,查了州里的户籍,发现渝州姓沈的人不多,而且基本可以排除。那就只有两种情况了,第一,我猜错了,您并非渝州人,第二,您改了名。然而我偏向于第二种可能。将军之才不是普通农民能有的,于是我从大户查起。也算是我运气好,渝州并不富庶,大户很少,只有申、殷、夏三家,其中申、夏两家为亲家,而沈与申音近,于是我继续查……”
“够了。说说你为什么要查我吧。”
“横空出世的英豪,谁不感兴趣,我保证知道将军来历的布衣百姓不止我一个。”
“就算如此吧,救我一说又从何而来”
来人与沈复眼神相对,缓缓地说,“将军不知道自己,身处危险之中吗?”
“行军打仗,何时不危险。现在与平时有什么不同吗?”
来人微微一笑,“我从长安来的时候,可是看见十五万齐军整装待发。将军觉得,这支浩大的齐军是去北伐的呢,还是东征的呢?”
沈复从位子上跳了起来,吼道,“你休要胡说,齐国兵力撑死不过五十万,而且相当大一部分又分布在各地。你是说朝廷动用近一半兵力来对付我吗?!”
来人倒是冷静,说将军不信的话把斥候巡探范围往西扩大一百里,肯定会有所收获的,而且他也没必要骗沈复。沈复稍微平静了点,确实,在这里说谎实在没有必要。可齐皇竟……
“是我小瞧了元善治。”沈复恨恨的说。
“不,将军是高估了齐皇的心胸。”
“行了,我信了你的话。破局之策,先生可愿告知?”
“将军觉得,齐皇费如此大的功夫要将你剿灭,只是因为您不够听话吗,或许这是个原因,因为齐皇毫无容人之量。但是从大局来看,齐皇这么做却也不是完全的意气行事。齐皇确是想在关中享乐的人,不过能从一介布衣混到皇帝,怎么也不会是废物一个,他的算盘是与周进行持久战。近年北方人口大减,大量流民进入南方,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