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白、小小的手指熟练地在手机上按下一连串数字,第一次不是在梦里,拨通了齐沐洲的号码。
齐沐洲惊喜地在手机那头絮絮叨叨,barry听不进去。他开门见山地说:“齐沐洲,我妈妈这么多年来,没有发展过一段感情,为的不仅是我,你应该明白。”
没有想到儿子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齐沐洲沉默了。
barry继续说:“你可以继续做你的齐二少,风风光光,美女在怀;可是我妈妈呢,只要你一出现,她整个人就会丧失斗志,沉浸在过去,把自己弄得一团糟。”
“爸爸心里也很不好受。儿子,你相信我,爸爸是一直爱着你和妈妈的。爸爸也想要和你们在一起。”齐沐洲的言语里有几分沉痛,“对不起,在你们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在你们身边……”
“你要是想让我叫你爸爸,就承担起做爸爸的责任,保护好妈妈和我。如果你还做不出决定,或者只是想要重提这段往事来满足你的虚荣心,那我一定不会允许你在我们的生活里来去自如。”barry赌咒地说。
“barry,替爸爸照顾好妈妈。给爸爸一些时间,爸爸会把一切处理好,然后把你们接到台湾来。这里是我和你妈妈组建家庭、爱上彼此的地方,这里还有你的爷爷奶奶,大伯和小姑,他们都很想你们。我会和妈妈一起陪你上学,参加你的家长会,带你去游乐园,也会和你一起打游戏,和你一起出门遛小狗”齐沐洲动情地说着将来的打算;想到自己年少时对于父亲隐隐的愤恨,他更是为缺席儿子的童年感到懊恼和忐忑。
“barry,你要看好你妈妈,这段时间最好待在家里不要外出。有什么事情立刻打这个电话。为了妈妈和爸爸,为了这个家,你要学着成长起来,照顾好妈妈,知道吗?”虽然妻儿并不在自己即将掀起的漩涡的中心,而是在几千里之外的伦敦,齐沐洲依旧不放心他们的安全,来来回回地嘱咐着年纪不大却已然小露锋芒的儿子。想到将来美好的家庭生活,齐沐洲觉得,就算电话那头的儿子开始嫌弃自己是一个嘴碎唠叨的老头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啦。
“嗯,齐……”barry顿了一下,电话那头只剩下越来越局促地喘息。
齐沐洲心跳如鼓。他可以感觉到头脑里的血液如同海浪一般,渐渐把他的意识淹没。他似乎被隔绝在一个玻璃盒子里,身边种种都已然远去。只有强劲跳动着的太阳穴,提醒着他这不是一个美妙的梦。
终于,一个细如蚊蚋、略显稚气地童音试探着说:“……爸爸,你还会再抛弃我们吗?我我可以相信你吗?”
察觉到儿子不自觉的不自信,齐沐洲心里有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一句斩钉截铁的承诺:“儿子,照顾好你妈,爸爸会尽快接你们回家。”
“爸爸,不要再让我和妈妈失望了……”
手机挂断了。
一贯温润镇定、油水不进的“玉面阎罗”齐总裁,狠狠撑大了眼眶望着远方,可是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此时若是有人再仔细打量他那一身黑色西装包裹下、挺拔俊逸的身形,便可以轻而易举地觉察出他的僵硬与颤抖。
理了理纷杂的思绪,齐沐洲连续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坐回了沙发,沉默了许久。
傍晚的时候,齐沐洲离开了公寓,回了一趟齐园。
这七年,他一直住在这栋公寓里。公寓离公司有一段路程,但楼下就有幼稚园,旁边则遍布全台北最好的学校。早在安梓潼怀孕的初期,齐沐洲就买下了这栋公寓的两层,请施工队打通了,打算稍后让小妻子敲定装修方案,因此公寓只是做了基本的装修。本来想着可以共同经营两个人的小家,抚育即将出世的孩子,没想到,最后只剩自己一个人,对着空空的房子,对着空白的墙壁。
这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