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乌衣巷的重重华屋之中,有一处院落被开得锦簇的海棠花包围着,这些花和石头的布局美丽之余,更有玄妙之感,更奇特的是,这些树重重叠叠,竟没有出入的道路。
其内一个容貌绝美清冷,真正不染世俗尘埃的白衣女子正枯坐于雕栏玉砌之中,檀香袅袅,丝丝缕缕遮盖了她的身影。就在那凤凰嘶鸣的一瞬间,花树随风舞动,层层洒落,狼藉残红,铺满地面。那女子倏忽睁开了眼睛,玉石般纯净的眸子里带着欣慰担忧,她仰望天空,喃喃道:“陌儿…”此时,那花林开合,移动之间出现了一条小路,隐约可见一位白发黑袍,步步风流的郎君走来。她似察觉到了来人,又紧紧闭上双眼,可是那略微急促的呼吸却暴露了她的内心再不是如昔日一般无波无澜,无喜无怒。
平安巷。
所有觉醒了灵力的族人都在同一刻从血脉深处听到了一声凤凰清鸣,她们身体颤抖,有一股意念似乎要强迫她们向一个方向,向她们的王跪拜叩首。虽说只有一丝,却仍是让她们心头一颤。
在那终年不见天日的屋子里,有一个老妪第一次走出屋子,暴露在天光下,她的脸上竟满是疤痕,看起来甚为可怖。她仰天长叹,流出两行浊泪:“埋葬在天地间的姐妹们,孩子们啊,你们感觉到了吗。我族不会亡!仙人不会陨!”有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蝴蝶飞舞环绕于其身边,盘桓几圈过后,便飞往远方,徒留泪流满面的老人。不知究竟是有故人前来,还是只是路过的旅人。
有那耀眼夺目的红衣女子,留下激动的清泪,睁开眼后,愈加坚定。有清新可人的粉衣女子,停下了旋转的舞步,目中是狼一般的不甘与野心。有端庄典雅的蓝衣女子,素手轻弹之间,一条弦竟被生生崩断,血珠鲜艳,刺目非常,她目中复杂,眉头紧促,仿佛陷入了焦躁不安的境地。
就在这一刻,几乎所有的大型世家都有一道命令传出:“废族圣女已现,位在建康。”接着,便有无数身影从各个地方出发前往建康。风起云涌,掩藏在盛世景象下的祸源已初现端倪。
就在那个引发了这种种事情的小院,却已经风平浪静。
我的心魂游荡在这广袤的世界里,这自由自在的感觉真好,一念万里而众生洞明。不知多久,有一股温和坚定的力量挡住了我的前行。我心中不喜,冲他低吼恐吓,这意识不为所动,竟传出了轻轻的笑声:“该回去了,多少人在寻你呢,可不能让他们发现你。”我心中一惊,这人已经修炼到了凝神化音的地步。接着,在我的惊诧中,这股力量将我包裹,我陷入了黑暗中。
许是今日心神耗费甚巨或者是疼痛耗尽了心神,我竟是一夜好梦。睁开眼时,外面天色已经大亮,看日头像是到了午时。我呆坐了一会儿,昏昏沉沉的头脑才有了一丝清明。流光封时,本源,谢渊暧昧不明的态度,收徒谢韫,平原醉翁,琅琊王询等等事情出现在我的脑海。不过在尘世中经历了一日一夜,发生的事情却是那么多,像是半生那样漫长。无怪乎有人讲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郎君,您要起了吗?”小丫鬟细细嫩嫩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
我收起感怀,轻轻回到:“嗯。”
那小丫头便向卧房以外叫道:“青平姐姐,郎君起了。”
稍顷,一堆丫环走进来,青平站在我的床边,有两个丫头将屏风搬走收起,剩下就有一排人跪于床前,双手向上用托盘举着衣物,脸盆,帕子柳叶,秘药,猪苓,茶汤,发饰等物。
有一个约莫十一二的小丫头上前来用温水浸润帕子,要来与我擦脸。我实在不惯有人伺候此等贴身之事,便微微侧脸。没想到那小女孩立刻颤抖地跪在地上,哭泣道:“看在我家世代为仆的份上,只求饶过奴婢这一次吧。”
我有些惊异的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