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凰仪姐姐引我走过雕梁画栋的屋宇,穿过层层森幽的庭院,终于到了我们的私学。此处被高大的乔木环绕,竟没有一颗杂树,房屋后面便是一片澄澈如许的湖泊。走进去,早有人在此读书,有孩童学语,咿咿呀呀;有少女吟诗,清脆动人。整个房屋没有墙壁,如今隆冬时节,只用厚厚的锦被悬于四周,室内炉光微暖,地龙烧的热热的,竟逼出了我一层薄汗。
我便学着姐姐的样子将衣服交于侍女,采桑和凰仪姐姐的侍女早已有人带着去了旁边的耳房里歇着等待。我与姐姐迈上二楼,二楼与一楼格局大致相同,不过安静了许多。早有人等在那准备上课,凰仪姐姐走上前去,便与人一一见礼,我也跟着一一见礼。
看到芸香姐姐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亲切地笑着:“这位就是昨天一鸣惊人的那位叶白妹妹吧,如今街头巷尾都在传颂妹妹的歌声呢。昨日就觉妹妹如出水芙蓉,今日一见,更加令我怜惜了”说着,她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一只冰种翡翠镯,要套在我的手腕上。
我正要推辞,芸香道:“你若推辞,便是看不起我了。”
这时凰仪姐姐漫不经心道:“给你的,你便收着罢”我便由着她套上。
众人闲言几句,不多时,便有身着深色对襟的女夫子走进来。众人敛声,整肃仪容。夫子梳着古拙的发髻,神情严肃,挺直的腰板就像一只昂首挺胸的大鹅,骄傲端方。她打开书卷,并不理会房间内多了个我,声音紧绷道:“今日继续讲论语”
论语吗,果然是一些用来禁锢人的东西。儒家,不知出了多少平原春申一样道貌岸然,虚情假意的伪君子。我还记得典籍中那位夫子,忧天下之忧,在乱世中渴求大同,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果真圣人。只是人皆有私欲,如何能做到夫子讲的那样呢,可见痴人说梦,礼义虽好,端方太过。我呆呆地听课,心绪飞到了天边。
接下来的课程也十分无聊,不过是宣扬一些仁义礼信,什么时候该怎样做罢了。只是我以为人各有不同,不过劝人向善罢了,为何要规定做法呢。浑浑噩噩之中,时光悠然而逝。不知过了多久,寒冷的风袭来,唤回了我的思绪。有一个身着青色长袍,发髻散乱,脸色通红的男子打开了四周的锦被,他人嘴里嚷嚷道:“正是冬雪初融时,何必锁于室内”他走到我们中间,只闻到一股冲天的酒气,他继续道:“去看看外面红梅渐残,冰雪不再,春华初绽,正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候。”
他话毕,众人嬉笑,道:“诗疯子又开始发疯了,难得今天有空闲,不如去掌乐姑姑那看看外面时兴的妆容花样吧”说罢,少女们就像叽叽喳喳的小鸟一样四散而去。
我与姐姐也出了私学,有小丫头拿来了我们的裘衣,她道:“难得清闲,我们不如自己四处转转”她正说到我心去,我点头应诺。
我们没有叫上采桑她们,只沿着这密林中的小路行走,道旁有鸟雀叽喳,身边是来自湖面的凛冽之气,实在沁人心脾。一时间,两人无话。不知过了多久,我们走至一白梅环绕之处,此处清幽无人,梅花树枝左右支出,毫无美感,且枝丫短小。
我惊叹惋惜道:“未曾想这平安巷的牢笼里也有如此梅林,只不过枝丫横斜,料想应是疏于打理了”
“是啊,如今我们身处红尘四合,世人皆爱红梅富贵妖艳,白梅冷清疏离,如今哪还会有人爱呢”凰仪姐姐也惆怅叹道。
“不过短短须臾数年,却早已天翻地覆。人心思变,不过经此大变,我们或许浴火重生也说不定。”我回道。
“或许吧”凰仪姐姐淡然一笑,眉宇间尽显疲惫。“你可知为何我族圣灵突然尘封。”
“这,小妹并不知道此间细节。”我心头一怔,随即涌上来强烈的预感,这次果真是天不亡我,原来竟有方法回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