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千树怎么好言相劝,阿酸都不为所动。
萍水相逢吃顿饭是可以,但要我低眉顺眼鞍前马后,还是算了吧。
更何况,他实在摸不清千树底细,总觉得她是个麻烦的坑。
对无依无靠的阿酸来讲,贸然轻信,可能危及性命。他不得不谨慎权衡。
不过,望着面前书生扮相的秀气小姐,敏感的他却嗅不到任何危险。
是演技?刚才吃的饭里没有被下药吧?这样的犹疑让他感到心烦。
最后,他挣脱千树的拉扯,口吻变得不那么客气:
“喻小姐,多说无益,我得走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话音刚落,一排卫兵队伍分成两列,踏着整齐的小跑步,包围了整个酒肆。
酒客们不知发生何事,懵逼地注视着他们。
千树发现刚才还闹着要走的阿酸,竟无声无息地绕到了她身后。
果然还是孩子,怕是被吓着了。
为首的卫官先行站定,抽出沾着血沫的佩剑指向前,语气不容置喙:
“今夜有凶犯逃狱,去向不明,我们接到指令,要执行搜查!请在坐的都别动,配合我们查验身份!”
说罢,不等店家回答,便开始分组盘查。
酒客哗然,醉意醒了一半。
虽说逃狱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但毕竟女扮男装了,若被识破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怕是会被押走。
云儿额头冒汗,忐忑的往向小姐,见千树微微摇头,做口型叫她别慌,见机行事。
她点头,强打精神,严阵以待。
卫兵很显然不只要搜查一个地方,所以盘问得很马虎,颇有点儿交差了事的意思。
千树故意装病咳嗽,并用她能发出的最低沉的声音回答问题。
“喻府的三管事?送帐薄的?”卫兵边问,边用丑得掉渣的字体记录到本子上。
不管怎么说,千树都在喻府待了这么久,还带着喻府的文书,对管事的工作也了解一二,基本对答如流,毫无破绽。
卫兵看她身后跟了两人,问道:“他们都是你的人?”
千树点头,指着云儿:“她是我的副手。”
又侧身指向阿酸,“这位嘛”
她假装咳嗽,眼角偷偷观察阿酸的反应。
她可不愿对着卫兵说假话。万一被拆穿,无异于惹祸上身。
但要是直接撇清与阿酸的关系,就会被问“为何要坐一桌吃饭”,牵扯出钱袋的事,有点麻烦还容易被怀疑。
所以她有点犯难。
在卫兵起疑心之前,阿酸自然地佝下身子,显得很是卑微:
“回军爷的话,小的是下奴,随侍三管事。”
下奴的话还不值得被取信。卫兵盯着千树,“是这样吗?”
千树感到一道炙烈的目光投射过来,不是来自卫兵,而是阿酸。
她止了咳,沉声回答:“是的,没错。如您所见,我身体不太好,需要人照顾。”
云儿竭尽全力维持平静表情,大气都不敢出。
卫兵这次连记都没记,显然认为内容不重要。
“好。查问完毕。”
三人重新落座,都没讲话,假装继续吃东西,直到卫队离开。
云儿肩膀垮下来,上身趴到桌上:“啊,吓死了。小姐,你真能侃——”
却见千树嘴角上扬,勾起一道邪邪的弧度。
她用指关节叩了叩阿酸面前的桌面,慢条斯理:
“阿酸,你说话可算数?做我的随侍?我可是认的哟。”
云儿则很不高兴:“小乞儿,你刚才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幸亏我家小姐反应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