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若被另外那些获救的姑娘们听见,定会激起群愤。
这算哪门子“报恩”?
妹子你是不是对“报恩”有什么误解?
刘骁闻言,并未嘲讽,而是短暂发怔后,冲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笑了。
“哈哈哈哈!”刘骁边笑边摇头,显然被千树的话雷得不轻:
“知恩图报,就是这个啊?真服了你”
“我是认真的,你笑什么。”千树以为他不信,解释道:
“你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吗?我也这么觉得。所以你放心,我不会仗着婚书拖累你的,我只是用它来挟制老夫人。你该娶谁随便娶,我没意见。”
她说得很真诚,这样直白让刘骁略感不爽。
“你。”他缓缓向她逼近,漆黑倨傲的眸子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问:
“你c真c没c意c见?”
婚约被否还能那么无所谓,不管别人信不信,总之他是不信的。
距离太近,千树有些不适,微微后退一步:“是啊,跟谁结婚,是你的自由。你不愿,我决不强求。”
说得理所当然,就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好歹是名声在外的俊俏郎君,被这么毫不惋惜的舍弃,略伤自尊了。
刘骁心中窝了一股气,虽怀疑是激将法,还是挑衅接招:
“那我要是愿意呢。你就肯嫁给我吗?”
普通女孩听到这话只怕要喜极而泣,而千树脑回路独辟蹊径,几乎没怎么思考就拒绝了:“当然不嫁!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要娶我姐姐吗?还亲自到府上来着。”
“那是我娘的意思。”
“你娘的意思不是你的意思?”
“”
刘骁被问住了。娘亲提出拒亲,自己是不反对,也不支持,就这么得过且过了。可眼下也不知道发什么魔怔,居然有点儿彷徨。
在他所受到的教育里,跟谁结婚,绝对不是自个儿的自由。
父母定了,觉得好,合适,门当户对,再参考下本人意见,就可以把姑娘娶进门。国人世代如此。
或许眼前的这个女子,比他想象中的,更离谱。
千树见他不语,知他被噎了,耐着性子道:
“刘公子,你明白了吧。我说了,我配不上你。道不同不相为谋。娘亲曾嘱我,将来要找个爱的人嫁,而不只是跟‘生活合伙人’得过且过。”
这又是从哪儿学来的说法?刘骁满肚子问号,却见千树快步走到前面:
“富贵钱庄到了。我们进去吧。”
兑钱的过程很顺利,只是刘骁一直闷闷不乐。
乐璎国通行的食安币,都是纸币,最高面值100,所以3000食安拿在手上只有一小沓儿,千树小心折好放入新钱袋内。
办好手续,刘骁的目光追随着千树,看她大咧咧地往外走。
既然兑了钱,就要作别了吧。
他沉默着呲牙,似想嚼碎那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他没想到,千树纤弱的身子,在跨出门槛被阳光点亮的那一刹那,便失去支点,重重跌倒在地,双眼紧闭,人事不省。
“三小姐!!”
刘骁心脏的血液差点倒流,一眨眼便冲到千树面前,将她抱在怀中,急得大喊:
“你怎么了?醒醒!!”
医馆内,药香浓郁得刺鼻,但里面的大夫早就习以为常。
“这两位病人。”医大夫指了指邻榻上躺着的千树和云儿,沉痛地说:
“脉象垂危,恐命不久矣。”
刘骁只觉脚下有些不稳,头重脚轻,不忘恳求:
“大夫,请竭力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