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俏丽c打扮讲究的小丫鬟迈着细碎的步子,小心地端着一面蓝绿琉璃盘,走入屋内。
刚进去,就听见大夫人在发恼:
“简直无耻!”
糟糕,夫人今儿的心情不好!
小丫鬟咋舌,战战兢兢地将盘子放到夫人面前,很快就退下了。
发脾气的,是刘府的宋夫人。
琉璃盘上盛满色彩鲜红c圆润饱满的樱桃果粒,这是她的最爱,可惜此刻她没什么好心情。
嘴嘟得都快碰鼻子,白眼儿翻得那叫一个顺溜,但说出来的话儿里,却有股子娇柔妩媚:
“老爷,你看看他们喻府这群‘老赖’,不要脸地黏着骁儿,愣是要嫁个女儿过来!三小姐的路走不通,就打二小姐的主意,要是我们不应许,指不定还使什么诈呢!”
刘达用食指和大拇指捏着茶盖头,倾斜的杯盖边沿将浮在水面上的绿茶叶掠开。
他挑高眉头,露出明显抬头纹,轻啄了口散发浓郁香气的茶水。
女人生气之时,男人必须备好耳朵,不时地点头表示赞同,不然那朵朵阴云就会瞬间飘到男人头上来。
他深谙夫妻和睦相处之道,所以尽管持不同意见,他还是点点头,不失时机地劝解道:
“换人这个法子的确不地道,婚姻大事岂同儿戏?说好是谁就是谁,再怎么样,也得问问儿女自个儿的想法吧?骁儿呢,他怎么说?”
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夫人斜睨了一眼,将樱桃送入口中,闷闷道:“他跟你一样,书呆子一个,早娶了‘颜如玉’,根本不在乎多加一个!我那天跟他说,不用娶那没人要的癫痴儿了,换成喻二小姐如何?你猜他怎么答?”
“说什么了?”
樱桃核被猛地吐了出来。
“他居然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说‘好啊这姑娘合我胃口’!你说,他是不是跟人去过教坊?张口闭口‘姑娘’c‘姑娘’的,听着就不正经!”
教坊便是一些艳俗院,有歌舞献艺的,有陪酒吃喝的,也有宵禁后约好了出台快活的花娘子
那儿的开销如流水,若家里没点儿底子,就只能在一楼喝浊酒过眼福,眼瞅着豪绅被鸨儿领着往二楼包坊走。
为官多年,刘达也因躲不开应酬去过那些场所,为避免夫人冲他开火,他不自然地“嘿嘿”干笑两声,努力把话题往儿子身上引:
“夫人呐,你怎么一会儿说吾儿是书呆子,一会儿又说他学坏不正经?别想太多,那孩子从小被你带大,是什么样的你最清楚,虽说少不经事,但是非还是能分辨的,他说那姑娘合适,那就是真觉得可娶。”
宋夫人听完不乐意了,瞪眼:“那他先前还说那癫痴儿可娶呢?!就娶吗?就因为你冲动立下什么该死的婚书,害得儿子非得跟喻家结亲,多少豪绅家的找我说事呢,我都没办法答应”
“当时也是没办法,毕竟唉,要能让你心里舒坦点儿,多说我两句也无妨。”刘达虽在外头是硬派男儿,但在家对着美贤妻还是很宠的,关键时刻懂得服软:
“不过这次要谨慎,先和那二小姐接触接触,要是真不错那就定了。”
儿子就是心头上的一块肉啊,偏有歹人来挖,长得好就是这点麻烦。宋夫人纵使百般不乐意,也没有别的办法,连声叹气。
这厢爹娘为了儿子的婚事操碎了心,那边身为当事人的刘骁却为了一笔欠债而郁闷。
欠债不还非君子。
这都多少天了啊,喻千嗔那丫头怎么连个消息都不捎来!
害得他那日在富贵钱庄等了半响,却生平第一次被放了鸽子
所以兑票是不想要了是吧?当时不是挺爱钱的吗,说要拿三千食安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