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钟夫人是何等人物,岂容你这渣老儿信口污蔑?”
一抹翠影倏然跃上讲台,剑柄一探,尖头就戳进说书先生的灰白褂子,襟口处瞬间便多了一团铜钱大小的血花。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说书先生吓得差点尿崩,颤声告饶。
听那女郎的口气,似乎是喻府的人!
对啊,喻大人的爱妾不就是姓钟么!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借他十个胆儿也不敢开腔呀!
只是这丫头也太凶悍了吧!
茶馆的老板c小二见事情不妙,赶紧过来劝阻,但谁也不敢去拉黄毛丫头。
万一被刺一下呢!
“满嘴喷粪的家伙,特喵的(注:乐璎国骂人语)给我跪下!”丫头血红了一双眼,神貌如同吃人的罗刹:
“要是不磕头道歉,我就削断你的脖子!”
她这么一嗓子下来,谁还站得住?说书先生当即腿软匍地,哆嗦着话都讲不出了。
茶馆的人脸色煞白,急得满头大汗。
“刚才不是讲得那么溜吗。现在怎么哑巴了?”丫头不耐烦地踢了说书先生一脚,“再不道歉,我就——”
“云儿,大庭广众之下,休得放肆!”千钧一发之际,一位公子以极快的速度卸下丫头的剑。
凶悍丫头闻言,立马像只鹌鹑似的蔫了,气势全无。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都齐刷刷的聚焦到了那位公子身上。
好个俊美郎!
一袭简单飘逸的青衣,勾勒出他的匀称身段,淡蓝束发高悬,更烘托出他清秀无暇的脸,肤白如瓷,唇红若樱。
他腰间吊着一条天鹅玉坠,五彩流苏精巧典雅,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红绸纹龙香囊,明眼人一看就知其价值不菲。
剑在他手上,倒像是活了的游龙,眨眼便收于身后,就好像从未出鞘一样。
这装扮,这气势,定是喻府的某位公子!不过究竟是哪位呢,一时竟想不出
说书先生猛吸口气,捂住了嘴。
哈度!(注:乐璎国表示惊讶的语气词)他不是刚才那个嗑瓜子儿的白面书生吗!
他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磕头赔礼:“小的该死,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该死——”
抬手就给了自己左脸一巴掌,嫌不够分量又赏了右脸一掌,“小的只是谋一碗饭吃,实无恶意,这就收拾包袱离开,公子请恕罪!”
“不用。”白面书生抬手,似是笑了笑,安慰他:“我不在意,你别怕。”
接着他对黄毛丫头道:“云儿,我们走。”
抬脚就往门外去。
丫头急了,委屈得跺脚:“明明是他犯错,为何我们要走?小少爷,你就这么放过他?要不要叫人揍他一顿出气?”
白面书生被她逗笑了,回头点了下她的额头,“你是第一次听说书么,不懂什么叫夸张演绎么,那人又不是故意的,你又何苦为难?娘亲是什么人,我知道就够了。再者——”
他语气冷淡了几分:“说了出门不惹事的,莫非你忘了?要是被老巫婆知道,岂不害我又被禁足?”
禁足的滋味儿可不好受,哪儿都去不了浑身跟蚂蚁爬似的,还要被某些贱人嘲笑。
小丫头死命咬了咬唇,才下定决心不做计较,顺从地跟着主人离开了。
危机解除。
店内的客人长吁口气,这才回神,抬手招呼茶博士续水。
新的谈资足够耗上一个时辰了。
白面书生和黄毛丫头刚走不久,就被一急刹的车轱辘给拦住。
抬眼一瞧,原来是自家车辇。
赶车的老伙计慌里慌张地下车作揖